回到房间后王三已经收拾离开了。林夏踱着轻快的步伐,转身离开。
岁月依旧。
又一个周末。林夏和王三还是选择以前那家旅馆。灯光昏暗,每个角落都散发着让人作呕的味道,只是不知何时,这种味道已经变得不再陌生。
和往常一样,脱衣洗浴,然后亲热。如此循规蹈矩,林夏已经麻木不仁。王三似乎更喜欢这种相处方式,每当看到□裸的林夏躺在自己身边,虚荣心便得到了极大的满足。只要她不离开自己,什么样的存在方式都可以,即使自己变得卑微至极。
午夜十分。
趁着王三熟睡,林夏披上外套走出房间。
走廊里过分安静。感应灯忽闪忽闪。凉风从未关严实的窗缝中刮进来。林夏裹紧外套,站在窗前。窗外灯火阑珊。思念不知何时已经累积成山,沉甸甸的压在心口。只是那么轻轻呼吸,都会觉得锥心疼痛。
路过那个陌生女人的房间,林夏顿了顿。里面灯依然开着。正当林夏犹豫着是否进去时,房间的门打开了。
女人穿着松松的睡衣,满脸惊愕。
“进来坐坐?”女人走到窗前倒掉手里端着的液体,瞥了一眼站在一边的林夏。
“嗯。”
“进来吧。”
关上门,林夏坐在桌前的椅子上。女人把窗户打开,合上窗帘。夜风撩起绿色的窗帘,房间里一片寂静。
女人点燃一根烟,靠着墙坐在地板上。
“我叫朱米。浪迹天涯的流浪儿。没有固定的爱情,或许没有想过要一份固定的爱情,爱情会束缚我,让我得不到自由。我过着跌沛流离的生活,从未真正爱上某一座城市,也许有一天我停留下来,只是那时我已经白发苍苍。”
朱米调整坐姿,弹掉烟灰。“在路过南方的一座小城时,我遇上了一个女孩。我听她的故事,她眼神游离,像她的身体一样,漂泊在每一个陌生的城市。我在那座城市呆过的时间最长,离开她之后我去了她去过的城市,还有她一直想要去的城市。”
“你爱她?”林夏插嘴
道。
“也许。”朱米轻轻合上眼。“我的故事里好像也只有她了。”
“累吗?”
“累。”
“找个好归宿,停下来。”
“归宿?”朱米淡淡一笑,“我的归宿就是我自己。”
晚风习习,绿色的窗帘似浪般上下起伏。房间里一片死寂。
过道里传来阵阵脚步声。
“她在找你。”合上窗户,朱米打开房间门。“她很爱你哩。”
王三裹着睡袍,在过道里踱来踱去。
“既然不爱就不要逗留。”朱米倚在门上,眼神冷漠。
“我回去了。”林夏离开房间,朝王三走去。她冷得只打哆嗦,嘴唇发青,手指冰凉。“我们回去吧。”林夏脱下外套,披在王三身上,拉着她的手,巨大的犯罪感笼罩了她。
王三扭头瞥了一眼走廊尽头的倚在房门上的朱米,她微笑着看着自己,满脸的怜悯。心里隐隐生疼,屏住呼吸,握紧林夏的手。
天还未亮王三就起床了。
站在窗前,凝视着窗外的景色。低矮的楼房,纵横在屋檐之间的电线,早出的摊贩和车辆,坐在道路边上大口吃早餐的清洁人员。屋檐下鹅黄色的灯光忽明忽暗,几只猫咪穿过垃圾堆,呜咽几声消失在拐角处。从来没有过的空虚感包围全身,渗透每一个关节,每一寸皮肤。即使时时刻刻都与她在一起,却不能进入她的心里一步。给你的爱,你到底将它视作什么?
王三扭头看着躺在床上的林夏,眉头微皱。告诉我,怎样才能替代她?或者,她是无可替代。这样行尸走肉般活着,很累吧?是不是没有她,你才能永远安静的呆在我的身边?夏,只要你不离开我,我什么都愿意,即使知道你不爱我。
眼泪再也抑制不住的奔涌而下,心疼得无法呼吸。王三用手捂住嘴,不让自己哭出声。
林夏背对着王三,她的抽泣声像一根根刺,扎着她的心。蜷缩身躯,躲进被子里。没有的悲伤的落泪带有些许讽刺意味,伤害已经暴露无遗,再多的安慰显得更加虚伪。林夏紧闭双眼,捂住耳朵。
灰蒙蒙的天空,雨点落下。
☆、朱米
见面之后就再也没有见过林夏和她的女朋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