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后一瞬间,石若康觉得自己仿佛身处水上乐园的那什么管道滑梯,天旋地转,然后砰一声他们跳出了通道。眼前顿时展开一幅浩瀚震撼的图景——跟天地同宽的庞大鬼头穿破层层云雾,彻彻底底地填满了石若康的整个视野,他差点一口气喘不上来憋死过去。
他们就像快要跳进鲸鱼嘴里的蚂蚁,如此夸张的对比,石若康越发战栗个不停,像是要全身痉挛了。
蓝士毅然把他的头摁进怀里,“等你准备好了再看。”
石若康小鸡啄米似的狂点头,蓝大爷宽阔的胸这时候真的太好用了@他紧紧闭上眼睛,许多凄厉的叫声从四面八方涌进他的脑袋里。他感觉到自己正在下落,风中有阴冷干枯的气味,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好像还听到那个狰狞鬼头的呼吸声,形成熔岩似的粘稠的风,烫在他的背上。
“蓝、蓝大哥,这个、是什么……”他断断续续地从嘴里迸出字来。
“鬼门。”
“……卧槽!”石若康猛地转身,顿时头晕目眩,靠着蓝士站稳,他定了定神,强忍着体内叫嚣的畏惧,在小山坡后,站在白色的沙地上仰头眺望,然而,他根本看不到鬼头的样子,只看得到它比任何凡间宫殿都要壮观的口腔,像过于夸张的城门,左右延伸直接连到了山壁上,山是陡峭的悬崖,雕有咒文的黑山,像黑色的海浪一般层层叠叠,最高的那区根本看不尽顶,鬼头也是,往上看更加连它的鼻孔都看不到,都被低处的雾气挡住了。
鬼头口腔内壁和舌头鲜红欲滴,刻有比他大几倍的壁画,要多血腥有多血腥,尖锐的犬齿像一座座削尖了的小山,整整齐齐地排了两列,寒芒若隐若现。
石若康充分感受到“被排斥在外”是什么感觉,“不一样,跟我梦到的不一样。我的梦里没有这个鬼头,类似的兽头也是在锁上的,不是外面,也没有这些山。”
蓝士道:“你从未真正见过鬼门,梦见的应该是先祖对鬼门的残缺印象。”
石若康心道,有够坑爹的,还做了几次那种很玄虚的梦啊,他以为这是上古锁匠的特别技能,还乐呵过几天,结果,都不是准确的。
蓝士忽然问道:“你的腹部还痛?”
石若康愣愣地摸上,“有点痛,但又不是很痛。”
蓝士扶着他的脸,另一手指向鬼头喉咙深处,“鬼门在咽喉深处,老夫可以带你进去。”
石若康吸了吸鼻子,硬下心,“好!我们走!”
“嗯,等老夫一下。”蓝士说着,放开了石若康,往远处走去。
不是要带我进去吗大爷你为什么走那么远?喂喂,越走越远了,什么?打手势让我别过去?为什么?
他正要开口发问,蓝士突然嚎了一声,他惊得噫地打了个嗝——怎么了怎么了?
不消片刻,他瞠目结舌地仰起了头,打着嗝,一屁股跌坐在地:
蓝大爷爆掉了他买给他的衣服,然后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膨胀起来,他身上浮现出一层虚影,虚影每晃一下,他就会很突然地大一倍,身上所有部件都等比例变大……
石若康蹭蹭蹭地往后倒退——卧槽!可算知道为毛要跑那么远了!
蓝士终于涨停,十八米以上俨然一座小山,他缓慢地低下头来,被盯上的石若康狠狠地打了个嗝。
luǒ_tǐ!世界上竟然有这么恐怖的luǒ_tǐ……石若康觉得简直要吓尿。
蓝士似乎察觉到石若康的“恐惧”,变出了一身朱红色古装,这是他在神界的日常穿戴,上战场也是这一套,只需再穿上铠甲便可。
只是头发只能披散着了,石若康不能长大为他梳理。
‘不要怕,这是老夫的真身,上来,到老夫肩上坐。’他放下手道。
“不怕才怪啊!先等等,你给我点时间适应。”石若康避开了无比巨大的手掌。
蓝士蹲下,看着石若康,‘好,等你。’
石若康深深地吸气呼气,尽量调整自己的情绪,并且一眨不眨地盯着巨神化的蓝士,务求让自己尽快适应。
过了一会儿,他终于站了起来,踉踉跄跄地有些不稳,蓝士伸出一根手指,他迟疑了一下,把手搭了上去,扶着。等站好,他才笨拙地爬进手掌。
蓝士把他升到肩膀的高度。他费尽力气攀到宽度足够他躺着睡一觉的肩膀上,在蓝士耳边放大音量道:“你为什么从来不说有真身的事?”
蓝士的食指轻轻地碰了一下他的头,‘因为没必要。你可以用密音说话。’
石若康从来没坐过别人的肩膀,尤其是这种高度,刚坐上去的瞬间他抓着蓝士的手指不敢放开,甚至想大叫出声,把受到的冲击和刺激宣泄出来。直到慢慢习惯了这些景观这些感觉,他才能分出一点精力,四处眺望。
这个角度很新奇,很有一览众山小的感觉,蓝士的体温透过衣服传来,他整个人都被不算太热的体温包覆,逐渐镇定下来。
他突发奇想,偷偷地抓起蓝士的一把头发,来回晃了两把,就像人猿泰山,轻微的离心力差点让他叫出声来,不过他成功忍住了,他特意问别的事,‘我能不能听你真身的声音?’
蓝士道:‘老夫的真音会伤你凡人之体,不能听。还有,你在做什么?’
‘我在想,能不能抓着头发爬到你头顶……’啊,还是被发现了。
蓝士沉声道:‘别胡闹,你还病着。’
不知怎么的石若康有点高兴,蓝大爷虽然像是在警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