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且明眉心跳了跳,忍了忍,还是没忍住:
“你什么时候喊他阿铮的?关系不错嘛?小时候不是斗得,咳咳!”
那马粪泥灰的缘分族里可都是传遍了的,宫且楦这老举人相当有文采,说起这事儿简直能开创后世说书行当称祖论宗了,宫待蕴倒是个老实人,但他那会子就坐在车辕子上赶车,某些画面亲眼所见,又后来宫十二回报楚铮的时候,他家小子又是旁观者,这公正描述起来,嗯,也是写实派的典范。
族里不知道多少人暗地发笑,也欢喜宫十二到底还是个孩子,也欢喜世交楚家虽人丁单薄,却好歹出了个只比宫十二逊色些的继承人,却不想,才过去几年,眼看着自家十二就要给楚家子叼走了吗?
族里原本看楚铮挺顺眼的人,如今也不知道多少人果断转黑了。
就是宫且明,自命稳重长辈,一听到宫十二一声“阿铮”,也要忍不住。
偏宫十二理所当然:
“小时候是小时候,这不是长大了吗?谁还会老是惦记着小时候那点子鸡毛蒜皮啊!本……我不当宰相肚子里头也照样能撑船!”
宫且明等旁听众←←:
祖宗连小十二的脸皮也庇佑兼顾着那!瞧这面不红气不喘的,不知道的还真信了他是真的完全忘了睚眦必报,必要楚铮更狼狈地吃上一口才罢休的是哪位了。
但也正是有楚铮那样的前车之鉴摆着,此时也没那个家伙有那么不开眼,非得和宫十二追究这点儿小事,由得他大吹一会子法螺之后,总算说到正题:
“我大人大量,他倒也知错能改,尤其这几年磨练稳重了,照顾起人来还挺像那么回事的,又有老祖宗们的交情在,喊一声‘阿铮’算什么?他还妄图让我喊铮阿兄哩,只不过我没肯,族里头自有兄弟,这世交家的,等他打得过我再说吧!”
宫十二没细说自己不愿意和楚铮认兄弟的奇怪情绪,但就他说出来的几句,也够宫且明几个急红脸的。
你道为啥?
这阿兄阿弟原本只是同辈汉子间的寻常称呼,楚铮说起、宫十二听着的时候,也确实都只有这个意思。
奈何在哥儿汉子之间,还有个情阿兄、情弟弟,情哥哥、情阿弟的暧昧在。
很不巧,在宫十二提起楚铮照顾人的周到,立刻想起楚铮竟照顾了宫十二十五及笄时那一场的众人,都理所当然的,往暧昧上想。
哪怕早在宫十二刚回家的时候,族里有经验的老夫郎就都看过了,都说宫十二还是个在室哥儿……
也一样。
护崽的老家伙们可不会感叹楚铮坐怀不乱的规矩,他们只会想着:
马丹不愧是最奸诈的楚家后人,瞧这手段,摆明了要用尊重敬爱先攻克了自家纯洁无辜(?)小十二的心,等拐回家了再尽情酱酱又酿酿的啊!
若不是楚铮偏是楚家子,这几年也很是为吕家回归的计划出了不少力,更有这百余年几代人心心念念往吕家老祖宗坟前烧祖上遗书的情分在,他果断该成为一迈入永乐镇,不,燕南路范围,就要被各种整治的节奏好么!
#企图拐带小十二的混球儿都要打死打死打死死!#
☆、深沉的爱
大抵家中有女初长成的父辈总是这样的,如今换了个汉子哥儿的奇葩设定,世情俗例却也没见多大变化,更何况宫十二于宫家格外不同,之前宫阿爹看着的那几个必能给宫十二拿捏得相当于入赘进宫家的小子们也还罢了,这楚铮,不说他人才不凡侯爷之尊,就是几十辈子老交情人家的仅剩嫡支哥儿,宫家长辈也真说不出让他入赘的话来——
可不就只恨不得防火防盗防楚铮了么?
只恨不能啊!
竟不能啊!
好端端的宫十二忽然就蹦起来说要去找楚铮,别的时候不用别人,宫阿爹和小栓子就先要拦着了,但宫十二一口咬定楚铮那儿出了事——
虽然不知道宫十二是怎么端坐家中就知道楚铮出了事的,可无论是心有灵犀还是日有所思心有癔症……
宫阿爹觉得大哥儿的答案自己肯定接受不来,索性也不问,只叮嘱:
“阿铮也是个好孩子,但对阿爹来说你最要紧,好好去,好好回,不许拿自身安危冒险。”
宫十二咬牙忍痛,和系统君兑换了一个至关紧要的消息:检测小王村一带河堤的坚固程度,结果不出所料,他们这些日子的工作十分到位,白水河的河堤完全经得住考验,即使河水蔓延过河堤,也总来得及将人往山上迁移。
这消息似乎没什么价值,至少不值得宫十二花的二十万点,但在这种时候花二十万点买个安心,也真是不得不花销的。
还有不得不花销的就是各种药丸子药方子,除湿驱寒祛暑治痢疾防瘟疫,宫十二曾经只需要花百十来块钱就能在随便一家药店里头买到的东西,系统这个奸商硬是给卖出了成药一颗一到五千点数不定,药方子更是狮子开大口,将宫十二几乎所有积分和奖励点都搜刮一空不说,还让宫十二负债——
九出十二归,比高利贷好点儿的债务啊,真心好坑。
宫十二却不得不咬牙认坑。
谁让他辜负了祖母大人那一整套儿精装版的《本草纲目》、《黄帝内经》、《伤寒论》?
知识果然就是力量哪,没有力量可不就只能认栽认宰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