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臣还要再往水军军营交接军务,就先麻烦您哪位出面,帮我向宫家提亲,赶紧把人定下来哦!
哦,对了,我未婚夫郎还有个大号桥下客,还正是上上科——二十一年时的举人,虽然没说只有汉子能科举,但确实大家伙儿都以为他是个小汉子,臣先报备一声,哪天您几位殿试见着了,也不要太惊讶啊!
楚铮如今的奏折越来越严肃谦恭。
但他的奏折越来越严肃谦恭,私货就越来越随意亲近。
如今这一封,更是欢脱得——
皇帝叹气:“我有多久没见着小阿铮这样子了?”
皇后满意笑:“若我没记错,该是上一回,他玩我们的盔甲,结果把你的腰甲系带扯断,又将我的头盔蹭花的时候。”
那一年,楚铮才五岁。
转眼已经要定亲了。
目标还很不得了——
“桥下客竟只是个少年人?”皇帝很惊讶。
但再惊讶,也只说“少年人”,不敢说“小哥儿”。
托当年将楚铮摔了个那啥啃那啥的福,宫十二比他以为的更早进入帝后等人的视线。
再有后来相救柴捷一事,国君夫夫、储君夫夫,都默默关注着宫十二。
然后,就比楚铮更早发现宫十二的哥儿身份。
刚知道的时候皇帝早已惊讶过一回:
“一个小哥儿也敢跑来科举?还真一路考了个举人回去了?考官的眼睛都是出气的吗?落榜的那些怎么不识相点儿自己跳粪坑自杀算了?”
也早已给皇后瞪过一回:
“哥儿怎么就不能科举啦?哥儿还能领军呢!哥儿还能打趴下军中大半将领呢!哥儿靠过几个老酸丁很稀奇么?”
皇帝噤若寒蝉。
接连两旬有余,虽然没有被踢出房门,但各种只能盖棉被纯睡觉的夜生活啊,不要更贫瘠,也不要更让皇帝印象深刻哟!
#一不小心就忘了自己宝贝儿是个真.打小儿被当作汉子养的就是这么悲剧。#
至于太子夫夫,鉴于他们膝下只有一个哥儿,而这个哥儿各种千灵百巧孝顺可爱,太子自己都可惜过不只一回他自己身份特殊,竟不能让哥儿招赘承继家业香火了,对于宫十二以哥儿之身考科举这一点,也就是太子君还很谨慎地去翻了一下本朝各种律法诰令,也不过确认了确实没有禁止哥儿科举也就罢了。
直到听说宫归卿居然就是桥下客,才真正震惊质疑一回:
“不是吧?桥下客那样能人,竟不是经年老儒?竟不是吕氏举族合用的名号?竟真是个小哥儿?如今这小哥儿还就要给阿铮取回来了?”
帝后太子齐声:“干得好!”
要不怎么家家都想着生小子呢?实在是小哥儿再好再能干,也免不了有给人取回去的一天,还是哥儿好啊,哥儿自己争气最好,还能取个不得了的小哥儿回来,更是好上加好啊!
太子突然面带痛色,皇帝紧张坐直身体,却只听他道一声:“我的阿捷……”
皇帝放松下来(还好太子不是生病了,不然那么多琐事都要朕自己处理可真不是一般的烦),嫌弃:
“阿捷才多大?你阿弟都嫁出去两个了,也没见多不舍得的。”
太子悲愤:“那能一样吗?阿彦虽然也没有小子,可他有一窝小哥儿啊!从大婚第一年末就一直生到现在,哪儿比得上我家阿捷金贵?”
皇帝本要说“谁让你不多纳几个多生几个”的,看一眼太子君依稀有几分仿佛皇后的眉眼(这两位是表亲),再想想楚家一门为柴家战死的将士们,到底咽了回去:
“我们阿捷自然金贵,和阿彦家的比什么?你迟早是皇帝,阿捷就是内亲王,到时候自有自己的亲王府,驸马也是向来随住亲王府的——和民间招赘又有甚差别?”
太子心漏了一拍,还是笑:
“莫非父皇近日竟向往尧舜之贤?可千万莫要如此,儿臣实在不敢想那一日,这奏折百官……
如今且是父皇在前头顶着呢,儿臣都累得什么似的。
只阿捷勉强也算是父皇、父后的嫡长孙,还真该有点儿不一样,儿臣也不求别的,日后必要给他一座安乐君府如何?”
当年□□十七子,皇帝既不居长、也不居嫡,就是机缘巧合嫡长兄早亡无子,次兄生爹身份低下、性情懦弱不堪用,他得了皇位也是名正言顺先太子而后国君的,这十二阶丹陛走来也委实不易。
又是打小儿军中养出来霸道悍勇的性子,能让他平分权柄的,天下惟有皇后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