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若是喜欢孩子,等这一切都结束了,我会命人找十个八个伶俐漂亮的,专供你玩乐。”合欢仍不肯点头。
“那不一样!”沈清蝶又一次提高了音调。
还没等合欢再回什么,顾华念扶着沈清蝶轮椅的一只手已经快要把椅子捏碎了,被强行夺走了孩儿的爹爹要花费多大的气力才能在这个抢了自己孩子的人面前维持住,不冲上去打将起来。顾华念已经是尽最大的努力维持平和了,口气却比平日要冲上许多:“在你眼里,孩子就是被用来玩的吗?”
“无字诗是何书华,你们两个,知道了吧?”合欢才刚一直不去管韩、顾二人的存在,此时像是刚想起他们似的,却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
没想到合欢会这么问,顾华念愣怔了一下,才冷漠地回答:“知道。”
“那么,你就当你那两个小儿的命是被拿去为何书华赎罪了吧。如果当初他不把先祖留下的药偷走,复制了十多份假的给兄弟们,那么龙脉还会在我何氏,嘉朝不会灭亡,父兄们也不会惨死。”合欢回想起了家人,尽管他们在世时相互间为了皇位勾心斗角,等真留下了自己一个人,合欢却觉得如此落寞。
顾华念止不住嘲笑道:“呵,前嘉灭亡,那是因为皇族贪得无厌,弄得民不聊生,不得不反,怎么到你嘴里,倒成了两粒小小药丸的过错了?”
“放肆!”合欢头一回动了怒气,将手边的茶杯带上功夫掷向顾华念。顾华念将身子站得笔直,躲也不躲,只待这茶杯袭来。还是韩子阳上前一步,打偏了茶杯,因不能运功,只凭手劲,这一击叫茶杯碎在了韩子阳手中,瓷片将韩子阳一双手扎得鲜血淋漓。顾华念呼了一声“子阳”忙把那只手捧来,没带药箱,只能徒手将嵌在肉里的碎瓷弄出来,撕了衣襟来包扎。
韩子阳任凭顾华念忙着帮他包扎,一双眼睛盯着合欢,沉声道:“何先生……”
“你是我六哥的徒弟,唤我一声师叔吧。这世上,再无跟当年何家有关系的人了。”不知是不是因了刚才提及过何书华,合欢此时神色里带了几分怀念,对韩子阳说话时便不自觉带上了长辈的温和。
韩子阳显然并不想领情,只道:“当年嘉太祖留下的药,我们可以留下方子。不知何先生是否可放过小女小儿?”
显然未曾料到韩子阳会说这等的话,合欢身子一抖,一副不敢置信的模样,问道:“什么?方子?”
“是,方子。”韩子阳点了点头,望向顾华念。顾华念想起这方子乃是先祖用密语写就,本不可外漏,但若能因此换回顾百草和韩兴业两人的命来……正犹疑挣扎着,暗道至少要跟沈华安说一声,绝谷人向来恣意,恪守先辈的规矩同两条鲜活的小生命比,想必同门都会选择活人的性命的。便同样是向着合欢点了点头,意为确实有这方子。
合欢哈哈大笑起来,仿佛听到了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话似的:“方子?!你的意思是,若我有了这方子,便可以照着方子来,做出一百粒、一千粒药来?”
“正是如此。”顾华念包扎好了韩子阳的手,空闲下来,回应道。
“笑话!龙气哪里是能这么轻易获得的!成百上千份儿?谁会信你们!”合欢半分也不肯相信。
顾华念叹道:“那药根本便不是什么龙脉之药,只能令后辈更聪慧、更力大无穷罢了。嘉太祖超乎常人之处,的确有几分药的作用,后世野史杂传中附会上什么‘龙气’,当热闹听听也便罢了,怎可轻信。”眼见着合欢还不肯相信的样子,顾华念有些无法,求助般望向韩子阳。韩子阳略作沉思,解释道:“便是我们二人当年,吃的也并非嘉太祖留下的药,而是萧静慈萧前辈照着方子做的。何先生若仍不信,我们家里养了一只兔子,乃是几年前易之用那药丸喂养雄雌双兔的后代。”
合欢面具下的眉头紧皱,思索着韩顾二人之言有几分可信。若这药丸真有什么方子来捏,合欢并不傻,龙脉这等玄之又玄的东西,怎么可能会是用草药捏出来的。沉声唤来手下,刚想嘱咐什么,合欢却忽而又闭上了嘴巴,收敛了才刚不可置信的情绪,又平和道:“你们的孩儿在山顶上。”
简直不敢相信合欢竟会如此轻易地说出来了,三人具是一惊,顾华念甚至追问了一句:“什么?”
“那两个孩子,大巫带着他们,正在山顶上,说要取出他们身子里的龙脉。你们若是现在赶去,说不定还能救下他们?”尾音轻轻向上一挑,合欢道像是自己讲了个笑话,把自己逗乐了似的,“只有你们两个上去,能不能救出你们的孩子,就看你们自己了。当然,最大的可能,还是你们一家四口,都把命葬在山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