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桑重新回到梳妆台,正经的说:“烟儿,我是真的想你了。”

重小烟哼了一声:“那我谢谢你!能得到桃花楼竹班主的挂念,我重小烟无比荣幸。”

竹桑皱了一下眉头:“在你眼里,我就只是这戏院的当家?”

“难道不是?”重小烟反问。

“呵呵,也对,我竹桑本就不是什么大富大贵的人家,重小姐能当我是谁?”竹桑似乎想到什么,嘴角一抹嘲讽的笑容,“今天重小姐能来,竹桑万分感谢。打扰多时,重小姐请回吧!”

重小烟气结,她丢下表姐来赴竹桑的约,得到的就是这样的结果?心里再也气不过,重小烟甩袖子就走人。再也不要理这个女人了!重小烟气呼呼的走出桃花楼,却不想自己到底为什么如此生气。

重老爷是个实业家。重家祖上就是做生意的,传到重老爷这代,正巧碰上新文化运动,重老爷乘风办了个面粉场,当时正逢第一次世界大战爆发,帝国主义对中国输出减少,中国的民族资产迅速发展,重老爷将重家经营得风生水起。

重小烟是在光绪二十六年冬天,也就是1900年冬天生的。当时重夫人难产,生下她便撒手人寰。重老爷对夫人情深意重,没有再娶,对待这个唯一的女儿更是宠爱,基本上是重小烟要什么给什么,后来还送她上学堂。好在重小烟本就懂事,也没有被贯出小姐脾气。

张起舞和张狄两姐弟是重小烟的母亲那边的亲戚,张家也是生意人,跟军阀沾了点关系,开着造船场,后来定居南洋,在国内只留下了还在读书的小儿子张狄,请求重老爷照顾。后来张父得知儿子在国内参加了一个闹革命的组织,很是担心,又因公事缠身走不开,便让女儿代他回国将儿子接到南洋,却不曾想到一向听话的女儿也追随了革命的脚步,张父很是生气,张母算个明事理的人,她帮着张家姐弟劝说了张父,张父在无可奈何之下,这事暂且作罢。

如今已是来年的三月,春天。北京城的天气依旧寒冷,谈不上鸟语花香,但是一扫冬天的阴霾,市面上繁荣依旧,似乎并没有被政治上的矛盾影响。

重老爷在某个清晨接到了桃花楼的邀请信,上面请求重老爷等人于当晚前去桃花楼听曲。据说这次竹桑要唱戏,以前竹桑是只唱小曲,用一盘古琴边弹边唱。现在要登戏台,重老爷自是觉得惊喜。

“没想到竹班主是多才多艺,今晚这场戏呀我是非去不可!”一大早重老爷就笑呵呵的对重小烟说,“烟儿想不想去?你们俩人也是许久未见了。”重老爷见竹桑在重家的时候,两人相处还算融洽(?),只道她们做过朋友--竹桑对重老爷说她的年纪只比重小烟大一岁,想来两个人并没有什么矛盾。

重小烟还记着去年年底她与竹桑的斗气呢,她听重老爷这么问,心里有点徘徊,也不知道竹桑原谅她没有,愿不愿意她去?接着又想到这分明是竹桑先闹的脾气,凭什么要自己先去见竹桑?可是她真的很想竹桑呀,虽然当时是生气,却不想日子越是往后过自己越是想念她,也不知道竹桑给自己灌了什么药。这样一比,那生气的因素便微不足道了,可是…重小烟纠结着,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只得嘴里敷衍道:“这…到晚上再说吧,我还要去学校呢。”

这么一敷衍便到了下午,重小烟早已回家,她坐在窗户旁边发呆。重小烟住的是西园,窗户外面有一个不小的花苑,以前竹桑就总是在这花苑里的石桌上弹琴,面对着重小烟的房间,重小烟正好可以看见竹桑的脸。很多次重小烟就从这扇窗户中看见身姿端坐的竹桑,弹着古琴,浅吟低唱。可以说,有半年的时间,重小烟是在竹桑的音乐里度过的。现在竹桑走了,重小烟早就不习惯坐在窗户边上,平时连窗户都懒得开,似乎以前她喜欢坐在这里,只是因为可以看见竹桑的身影。

等等,怎么又想到那个女人了?

重小烟回过神,发现已是暮色四合,时间这么晚了?桌子上还留着张起舞的口信,她受李大钊的引荐同钱玄同先生接触,今天要回来得晚些。事实上每天张起舞都回来得很晚,《新青年》的革命人士很是重视张起舞,觉得她是一个不可多得的人才。中午的时候重老爷就派人告诉重小烟,他晚上不回家吃饭,会直接去桃花楼,而张狄本就不在重家住,所以现在重家偌大的院子,除了仆人们便只有重小烟了。

重小烟估计着这时间桃花楼已经开场了,她一晃神便浪费了几个小时,现在想来也无聊,不如就去看看——其实是有些作业要做的,只是重小烟心里受竹桑影响,没有考虑罢了。于是就风风火火的出了门,直奔桃花楼而去。

到桃花楼的时候果然是晚了,戏场早就被人们围了起来,里三层外三层,重小烟钻不进去,只得站在外面。竹桑果然受欢迎,这次听说她要亲自上台,人们都赶来听。

重小烟垫着脚朝里面看去,可惜人实在是多,只能模糊的看见戏台上的几个人影,竹桑的声音也是夹在锣鼓声里面,断断续续,听得不甚清楚,也不知道演的是什么戏。重小烟想走,却又舍不得,她靠在桃花楼外面的支柱上,把精神集中起来,努力去追踪竹桑的声音,后来果真听得明白些,这下重小烟更是下不了走人的决心,就这么凝神,听起戏曲来。

结果自然是重小烟生病了——在仍旧凛冽的风中站了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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