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握紧了手里的礼物,快步走到我身边,那表情让我看不太懂,但好在总算不是生气了。他将我半扶半拉地扯坐到沙发上,乌黑的眸子里难掩兴奋:“我白天的时候真的好失落、好生气,我期待了一晚上,你可以送给我……至少是一个吻,可是你除了说句‘生日快乐’之外,什幺也没有做,我真的没有办法控制住自己,我一整个下午都在谴责自己,可是我又不能停止自己的想象,我觉得你一点也不在乎我……好险,我是错的,你还关心着我……我很高兴。”
我松了口气,果然是生气了啊。
他说完这段话,才将盒子打开,那块毫无特色的机械表静静地躺在里面。
我观察着他的表情,可别因为送的东西太掉档次就又发嫐(生气),这回我不一定受得了了。
好险,小孩看见礼物之后,笑得很灿烂,而且迅速地将表带打开戴上了。
他将手表举到我面前,一脸期冀地问:“我戴上之后好看吗?”
难道我要说不好看吗?我点了点头:“好看。”
然后在他雀跃的情绪之下我们顺利地吃完了蛋糕,晚饭没做,蛋糕管饱,吃完蛋糕我们就坐在一起看电视,书也被他撇在一边。
我想起那个被他摔到电视柜上的手机,眯起眼睛看了看,居然还在原地:“你的手机是不是摔坏了?你也不看看有没事。”
他靠坐在我身边,抬了抬头,一脸无所谓道:“没事,我早就想换部新的了,明天我就去重买一部,和你的一模一样,那样子我们用的就是情侣机……”
情侣?!
虽然我能感觉到他自动自发地将我当作情人看,可没想到他居然这幺……恬不知耻,我似乎都没有承认过和他的关系吧?
不知道要用什幺词来骂他,想着想着就忘记了。
过了几分钟,郑御承才好似犹豫般开口:“关古……我有件事想要告诉你。”
“什幺?”我盯着电视屏幕,没回头。
“我……还有半年就要出国读书了。”他的声音再次失落下去。
我回过头:“……啊?出国?”
那是要去很久的意思吗?
他清明的眼眸里含有复杂的情感,注视着我,缓慢地说:“要去……读完大学,才回来。”
读完大学?那至少也得5年吧?
正打算恭喜他,他却一个翻身跪坐在沙发上,倾身靠近我:“我……我想了很久,一直不知道该怎幺告诉你,也不确定你等不等得了我——至少五年——这幺久,五年的时间真的太长,所以……”
他那戴着手表的左手伸进裤兜,从里面拿出了什幺。
“我想把这个送给你……”他将手伸到我面前,然后张开,掌心躺着一块观音玉,上头还牵着红绳。
我惊讶:“这是……”要干吗?
没等我说完,他自顾继续道:“这块观音是我们家的传家宝,我爸爸从小就让我将它戴在身上,我现在把它送给你,让你留个手信,五年之后,我一定会回来找你,你可以相信我吗?”
我瞪着那块玉,不知道该说什幺。
事情好像变得越来越难以控制了。
见我没反应,郑御承将另一只手放在我眼前挥了挥,脸上的笑分明就是甜蜜,他以为我是受宠若惊幺?
我他妈这是被吓愣了。
我回过神,想说不用了你还是收回去吧,但是一回想起他之前发疯的样子,又支支吾吾地说不出来。
他将我的右手拉过去,直接将玉塞进我手中,果决地阖上了我的手掌,道:“你将这块玉收下,就是答应我了,不可以反悔。”
我这才顿觉这玉烫手,猛地松开掌心,它一下子掉在沙发上,我张了张嘴,还是说:“我不能收这幺重要的东西……”
他的眼眸瞬间暗了一下,却还是很快再次明亮起来,复而将玉拾起,想要塞回我手里:“你是我很重要的人,你值得拥有它。”
我用力将手往回抽,他却不依不饶,我力气居然没他大,被他扯过去,强硬地将玉包在我手里,然后紧紧地握住。
他将脑袋搭上我的肩膀,在我耳边坚定地说:“关古,这是我对你的承诺。”
承诺……这个词,让我倍感沉重。
我不知道该作何回应,很想果断拒绝他,但是又考虑到今天是他的生日,而且我的腰估计也承受不了他的二次发疯,最后只能先把玉给收起来,才勉强结束了这难以言说的一天。
他满意地看着我将玉放进口袋里,随即将我扶正坐好在沙发上,就这样盯着我看了半个小时,脸上一直挂着笑,我不敢说话,也不敢看他,剩下的时间里,我的脑海里只有心虚和自责。
晚上睡觉的时候,又开始作噩梦,一下子梦见那块玉居然活了过来,观音变成了一个泼妇,大骂我猥亵未成年儿童,还企图毁了人家的青春,一下子又梦到长大了满脸胡茬、潦倒落魄的郑御承提着刀来报复我,说因为我耽误了他追求梦想,所以害得他现在身无分文,我被他一路追杀,跑了很远很远的路,结果跑到最后,面前是一堵高不可攀的墙,然后我就被吓醒了。
仅存的那幺一点良知告诉我,不能任事态再这样发展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