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轻轻坐正身躯,闭起眼睛,气息自然流转,问情之毒被惊起,剧烈痛楚之下,他不由微微恍惚。忍耐也是未知之主必备的品性么?他轻轻苦笑,红叶夫人倒是似乎从不忍耐什么。
他思绪虽是游荡,气息却并不紊乱,问情之毒渐渐逼出,他叹一口气,道,“如此折腾人,倒也真是未知主人的作风,想来这样折腾我,事后是要我用这种法子欺负别人不成?”
“未知主人若要立威,只用杀人。”屋门开启,红叶夫人缓步而入,“问情抑或不归,常只是对友人的一种戏弄。未知主人杀一人,只要用手中的刀剑;灭一门,也不过是让那些孩子们跑一趟。”她露出笑容,“毒药往往是方便他们用的,所以未知主人只要不会被自己人毒死就行了。”
燕忆枫轻笑,“拜夫人所赐。”
“还是这样么?”她并不因这向来生疏的称呼而不悦,“只会朝着自己人张牙舞爪的小猫崽子,跟我来吧,这只是开始,接下来你可要做好随时送命的打算。”
燕忆枫看着她,她神情轻松,似乎并不在意,“怎么,你犹豫了?”
“你们的毒药毒不死我。”燕忆枫轻声,“我也知道,你似乎并不想让我太快送命,毕竟再生一个小孩也挺费时间的。”
红叶夫人似乎被他逗笑了,“实话说吧,忆枫,我是不想让你送命,不过你是未知主人,这些年来,不算那些来挑未知的大胆家伙,就算想要刺杀我的人,我都杀了不下三十个了。嘘,我可不是想再试一次你的剑,跟我来吧,你知道敌人并不总是与你拔剑相对。”
然后她在他的耳边轻声,“在你通过试炼以后,请谨记未知主人也是未知一员,那张五百两的单子,将是你一人的任务。”
燕忆枫愤然,“我说了最近内务整顿!”
红叶夫人嫣然一笑,“知道怎么追这种无头单么?去跟踪流星门的探子就行了。”
燕忆枫道,“这就是会送命的考验?”
“那倒不是,你知道未知有个只有未知之主才能进的房间么?”她微笑,“那就是你的考验,在里面活过一天。”
那是一条黑暗的通道,没有灯火。燕忆枫事前事后总是不知道那条通道到底在小楼的何处。或者每个组织的头目的书房墙上的画里都藏着一条逃生密道?他尚在乱想,面前有钥匙在锁闩里转动的声音,一扇铁门被推开,红叶夫人笑道,“如果明天这时候你还活着,就去替我取那五百两银子罢。”
燕忆枫驻足,“你以为我会去么?”
红叶夫人微笑,“你总会去的。拿流星门的人取乐也是未知中人的义务。”
燕忆枫踏进那漆黑的屋室,红叶夫人缓步退出,在他身后锁上房门,“谨慎不一定能让你活下来,不过我早就知道你从来不是个谨慎的孩子。”
燕忆枫这种时候不知道是该庆幸自己能在暗中视物,还是该觉得自己不幸。那一间没有窗户的小屋里,似乎每样东西都有奇怪的颜色。不碰触任何东西?在这里站一天简直是酷刑。
他吸吸鼻子,似乎有种清淡的香气,杏果和桃混合的甜香味,这是红叶夫人的毒药?他觉得并没有什么不适,或许红叶夫人是在吓唬他么?但是在这里又不能练剑……这沉沉的黑,总让他觉得莫名不快。
燕忆枫试图席地而坐,身子方一弯下,有一声轻响,他侧过身形,肩上微微一痛,他抬手去摸,拔出一根牛毛细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