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忆枫欲言又止,心神激荡之下,压抑不住的内伤,让他咳出一口血来,他看着掌上的血迹,微微蹙起眉尖,“我们彼此发问,却都没有答案,那便无须再问了。但是……”他想至隔墙有耳,苦笑,“但是,我还是想问一句,你的伤,如今可无碍?”
萧漠轻声,“忆枫,你呢?”
燕忆枫起身,转身而去,“你问的人,已经死了。”
萧漠无语,只是拄着杖轻轻站起。他缓缓举起杖,左手微微用力,剑出之时,臂上湿热,是伤口再次绽裂,“如果你是未知主人,就必须是我的敌人。这是我能给你唯一的回答。”
只能做敌人了么?燕忆枫轻声苦笑,那你给我的答案是什么?做了敌人的你我,还能是……朋友么?
他不由回头,看见举剑的萧漠。鲜血顺着衣袖滴落到地上,但那个年轻人神情平静,甚至带着一丝笑意,“从今以后,未知主人在我面前出现的时刻,便是我拔剑之刻。从今起始,至死方休。”
外面的陆嘉和萧澈面面相觑,玲珑乘他们不备,挣脱陆嘉的手,后掠几步,“少主?”
“玲珑君,我们走。”燕忆枫简要回答,跃出窗子,陆嘉和萧澈互看一眼,想想临安到底是未知的地盘,也便不去追赶。推门之时,萧漠已经收了剑,平静的容色,看不出情绪。萧澈皱皱眉头,“大哥,你明知道现在不能拿剑,还这样乱来。这样一来,你的伤又得拖上几天。”
“对不住啊,阿澈。”萧漠略带歉意地一笑,“那家伙总是这样……不,是我性子太急了。”
陆嘉轻轻咕噜,“从外表还真看不出来你是这么个急性子。唉,算了,我们也不多问,阿澈过来,有件事情要你帮我去打探。”
萧澈扭头,“我可不想去未知当探子,你们流星门和未知这些破事情我一点也不想沾。就算你想把我们赶出去,我也不给你当手下。”
陆嘉佯装咬牙切齿,“你这小子,毛还没长半根呢,以为自己真的很厉害么?”然后压低声音,“你不是说未知那帮头子是你亲戚么,今天来这里,怎么觉得还是那么剑拔弩张啊?”
萧澈笑笑,“亲戚又怎么着,刚才那位仁兄不是连他爹都杀掉了么?”
陆嘉想想也是,一边叹着某人qín_shòu不如,一边叨咕萧澈不够朋友,然后看着萧澈帮萧漠重新包扎胳膊上的伤,叹口气,“不过说来,那位仁兄倒确实比萧澈你漂亮得多啊。”突然冒出个荒谬念头,“传说他有断袖之癖,这次雷声大雨点小地过来,不会是专程为了那小侍从来的吧?”
萧澈抬了抬眉毛,一句话给他噎回去,“我管呢,世界之大无奇不有,他就算喜欢的是你我也无所谓。”继续抱怨,“大哥,你这样伤势,方才居然也敢和那家伙独处。那六亲不认的家伙,万一趁这时候再来一剑,你还有什么话可说?虽然我们看着他没拿武器又扣了他的侍从,但是这种时候防人之心不可无啊。再这样下去,我可要告诉父亲,把继承权给你算了,让你以后一直关在城里。”
萧漠轻轻苦笑,这种时候,方才两人的话他们都听到了,怕也有很多疑问吧,但是他能说出实情么?这种事情,又怎么能说出口?他无法给出答案,他甚至不敢提出那些问题……如果让第三个人知道,他或许将被迫给出答案……但是,从一开始,一切就没有答案可言。
而他又必须与未知为敌……这是他的责任,他作为萧氏在江湖之中的守护者,与未知为敌,是他最大的责任。他可以不管家族中其他人是否与未知交好,他只要立身江湖,就必须与未知为敌,这是他作为长子,自出生就必须背负的……
所以,无论什么时候,他都无法再退一步了。
“阿澈……”他沉默良久,终于开口,“我不要紧的,阿澈,他……不会杀我。”
“因为你们是朋友,所以他不会杀你?”萧澈撇撇嘴,“那你呢,装模作样地拔剑,你会不会杀他?这么说来你们不还是朋友么,哪至于弄成这样。”想想又觉得不对劲,“那当初他把你捅成这样是何居心?你们这些江湖中人,我是越来越弄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