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术莫名其妙,心中疑窦渐生,可薛笑人毕竟是他的亲人,而他又想不出薛笑人装疯卖傻的因由,只能恳请大师兄裴元费心。
只是这薛笑人实在不是单单费心就能照顾好的,到了万花谷也延续了在薛家庄时得空就跑的行径,常常是上一秒还乖乖的喝着汤药,下一秒就跑去揽星潭欺负王八了。若他发疯的路线固定倒还好说,偏偏他四处乱窜没个定准,今天可能跑去聋哑村和里面的村民互揍,明天就可能爬到生死树的树顶上晒太阳;今天可能往师姐师妹们的衣柜里扔跳蚤,明天就可能抓了人从摘星楼的楼顶上往下扔。白术一天二十四小时盯梢都盯不住,疲惫得每天都希望太阳不要升起。
这天,白术又踏上了寻找薛笑人的旅程,从落星湖到逍遥林再到花海地毯式搜索,找到生死树附近的时候已是正午。他缓口气爬到生死树的树顶,没见到要找的薛笑人,反而见到了许久不见的三七。
三七正躺在树顶睡觉,黑发散铺在身侧,露出整张脸。黝黑深邃的眸子被眼睑藏起来,浓密的睫毛像是停驻的蝶翼,唇线柔和,唇角舒展。他仍是一身黑衣,唯有剑柄留有一抹深绿,万花谷中警惕心极弱的雀鸟,就落在那一抹深绿上,挓挲着羽毛。
白术看着这一幕,手脚仍维持着向上攀爬的姿势,却没有再动。他见过的三七柔软的时刻向来短暂,难得遇到三七如此柔顺的样子,他不想破坏。
时间仿若静止,要永远留在这一刻。
三七的眼睛闭着,嘴角却一点一点上扬,在笑容完全绽开的那一刻,他终于忍不住出声:“你手不酸?”
“呵,你没睡着?”白术听到三七说话,先是被三七脸上的笑容闪了一下,才理解了话语的意思,后知后觉地感到胳膊腿酸胀发麻。他动作僵硬地上攀了一下,跃到树顶坐下。
雀鸟被他这一跃惊醒,扑楞着翅膀飞走了。三七胳膊一用力坐直身板,眼眸里仍残留着些慵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