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想,即使陈桑不对自己这样好,也什么都愿意为对方做。
何况陈桑还这样好,他是自己的心上人。
他此生再无遗憾。
现在回忆起来,那些时光也都是甜蜜,称心撑着额头笑了一会,将那些趣事挑拣了一些,说给了乔玉听,还带了些南疆特有的小玩意,等到入了夜,才将乔玉送了出去。
送走了乔玉,称心才松了口气,他确实没说假话,回来的这么些天,元德帝几乎日日夜夜使唤他,他连行李都没来得及收拾,此时才得了闲,将南疆带回来的东西收捡出来。
最珍贵不过是那个装了老银镯子的锦囊,他怕回来的时候被人发现,才没敢装在身上。
锦囊里多了两样东西,一缕头发,一张纸条。
称心有些手抖,似乎承担不住那纸条的重量,慢慢地展开,上头写着一行字,“无论如何,你的命最要紧。”
他怔怔地看了那行字好一会,睫毛一眨,纸条上落了一滴水珠,字迹渐渐模糊了。
第62章闲话
乔玉回去的时候,天已经黑透了。他们挑了条偏僻的小路,周围几乎都没有灯,只有锦芙在前头打着灯笼,乔玉紧紧跟在后头,他才见了称心,心情很好,脚步轻快,想早些回去见景砚。
起了秋风,烛火盛在单薄的灯笼纸里头,被风拉得摇摇晃晃,只余幽微的光,勉强能照亮眼前一小片地方,又被周围重重树影遮住,半点不露。
走到半路,不远处隐隐传来压低的说话声,乔玉不是喜欢听墙角的人,也没停下来,正打算快步离开时,却听到了自己的名字。
那是一个小宫女的声音,她支支吾吾问道:“木穗姐姐,你说仙林宫那位,那位良玉公公,和大殿下是怎么回事?我听碧禾姑姑说,仙林宫有什么好东西,都先紧着那处送过去。”
乔玉的脚步一慢,渐渐停在了那。
那个叫木穗的宫女大约年纪大些,闻言一笑,“什么关系?不就你想的那样,大殿下在太清宫六年,都过了加冠的年纪,身边一个宫女都没有。兴许,不就那样了。怎么,你羡慕吗?”
小宫女没回答这话,笑成了一团,半响才道:“羡慕什么?太监都是不干不净的东西,又是因为媚上得宠,日后没好下场的。而且大殿下,在太清宫宠幸太监不说,出来还这样,想必不堪重……”
她的话还未说完,就被木穗打断,那位年长些的宫女呵斥道:“天大的胆子,也敢妄言主子的事,要不要命了。你还是好好捞锦鲤,今晚娘娘要是瞧不见鱼,小心你的皮。”
之后便是那小宫女求饶的声音,柔波荡漾,秋风裹夹着水腥味冲入乔玉的鼻子里,他呛了一下,才反应了过来。
锦芙不敢说话。景砚宠着乔玉,是阖宫上下都知道的事,仙林宫管得严,谁要是多嚼舌根,以后也就不必说话了,所以乔玉听不见一句闲话。可外头不同,宫中这么大,现在的景砚还管不住这么多张嘴。
乔玉朝那边瞪圆了眼睛,盛满了怒火,似乎要烧了起来,又用指尖死死掐着掌心,到底克制住了,没和小时候那样直接冲出去,就像只斗败了的小公鸡,垂头丧气的,最后放轻脚步走远了。
接下来一路的气氛都闷得很,没人说话。
锦芙年纪比乔玉大上许多,在一起相处这么久,其实心里一半拿他当自己弟弟对待,好半响才吐出来一句,“方才那两个宫女的脸我都记下来了,你要是难过生气,我晚上出来替你教训她们。”
乔玉一怔:“……啊?不用你教训,要骂她们也是我自己来。”
又顿了顿,似乎很怀念从前似的,“我现在真是长大了,要是小时候,肯定不管不顾和她们吵起来了,竟然在背后讲殿下的坏话。怎么能讲殿下不好!殿下没有不好的地方!”
他的话掷地有声,倒让锦芙摸不着头脑,她小心翼翼地问:“你不生气她们那么讲你吗?”
这话一出口,锦芙就后悔了,她是很克制内敛的性格,在乔玉面前却有一说一,似乎是被他传染了。
乔玉偏头望着她,有些疑惑,他轻声道:“可我又不是太监,而且她们说的也不对。即使是太监,里面也有很多好人。一个人不会因为身份是太监宫女或者是妃嫔皇子,就天然地分了好坏。称心是很好的人,锦芙也是很好的人,我的姨母是贵妃,却是个坏蛋。”
锦芙没忍住笑了,她问道:“那怎么还不开心?”
乔玉低着头,盯着自己的脚尖,好半天才道:“我心里虽然知道,别人却不这样认为。他们是以为我和殿下,是有什么关系吗?我小时候读书,说是君主宠幸宦臣,都是昏聩无能,被蒙蔽了眼。他们讲讲我就罢了,反正不认识我,以后又没关系。可我不想叫他们讲殿下,一点点都不行。”
他不能容忍别人这么说景砚。
其实乔玉还不明白那些宫女说的话。因为他实在是天真的厉害,被称心和景砚保护得太好,宫中肮脏龌龊的事从未见过,对情爱之事的了解,也仅局限于幼时祖母说的,给他娶个貌美温柔的妻子。
半响,乔玉叹了口气,“还是算了,我要是再和人吵架,也是给殿下添麻烦,锦芙你也别告诉他了。”
他轻轻抬眼,纤长的睫毛轻轻颤了颤,眼瞳漆黑,里面有光在流淌。
锦芙的心头一颤,怔怔地点了点头。她忽然明白,为什么殿下会这么喜欢乔玉了。
乔玉的心如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