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商压根就不是那个意思,他由始至终就没说过这种话,他也不清楚穆远怎么会往那方面去想,大概当时也是气上心头吧,听穆远这么一说,他自己便也干脆赌气,附和了穆远的话:“对,没错,就是这样子,你有这点自知之明就最好。”
话一出口,当文商从穆远脸上窥见那抹稍纵即逝的黯然神色时,他立即就后悔了,他想要把刚才说过的话收回来,他想要开口跟穆远好好解释,但他没那个机会了。
穆远转身冲出屋外,伴随着一声低沉的引擎咆哮声,架着他的战神坐骑扬尘而去,留给文商一屁股的汽车尾气,让他自个慢慢品尝。
在那之后,穆远的手机一直处于关机状态,文商联系不上穆远,只好到他平时经常出没的地方去寻找。
穆远的住所,贺东英家里,向炀的纹身店,鸿青剧团,罗逸家里……他都一一拜访过,始终无果。最后文商唯一能想到的人,便仅剩下白威了。
白威从文商那里得知两人吵架的事情,他并不感到意外,淡淡地吸一口香烟,不疾不徐将袅绕的青丝喷吐在空气中,“他没来过我这儿。”
白威说的是实话,他名义上是穆远的三叔,可叔侄俩毕竟疏离了多年,即便如今相认,亲人之间的感情桥梁也尚未完全搭建好,正因如此,穆远给谁添麻烦也绝不会给白威添麻烦。
“别看那小子平时大咧咧的,在这方面倒是想得太多了。”白威摇摇头,继而转过脸去,朝文商眯了眯眼,盯着他看上好一会,举起夹着香烟的手,指着他,道:“我说,你小子对他是认真的?”
文商点头,不带一丝犹豫,给出肯定的答案:“是的。”
白威似笑非笑地“哦”了一声,又好奇道:“有多认真?”
“一起跟他过下半辈子那种。”文商仍是果断地回答,世上好的男人千千万,他就认定了穆远一个,只认定他一个。
穆远离家出走的第三天,向炀过去文商家里,打算把他新买跑车借来玩一玩,两人下到车库里,差点没被眼前的景象吓呆。车子的轮胎全被戳破,原本崭新铮亮的红色车身各处被人用器具弄出一道又一道的刮痕,歪歪斜斜地写了十几个“臭傻`逼”字样。
两人望着被毁得面目全非的新车子,静默了许久,向炀突然转过去对文商说:“你最近有没有得罪过什么仇家?”
文商:“……”
穆远回来过,他不仅报复性地将文商新买的车子折腾了一顿,甚至还一声不吭地把芋圆也带走了。
文商看着芋圆那空空荡荡的窝,突然产生一种夫妻俩闹离婚,大儿子以后跟爸爸生活,二儿子跟妈妈的即视感。
该找的地方他都搜刮遍了,始终没找到穆远,文商琢磨了很久,一筹莫展之际,他的目光扫过书房墙上的那幅下山虎画卷,突然之间恍然大悟,立马动身再次赶往老城区。
七月天气火辣辣,穆远顶着头顶的烈日,在聒噪蝉鸣声下,光着膀子和一群男生在篮球场上恣意挥洒汗水。
空无一人的观众席上不知何时多了一抹眼熟的身影,穆远倏地愣了愣,顷刻的分神,手中的球就被抢走,之后便再难以将注意力集中到传球上。
打完篮球大伙各自散场,穆远来到台阶上拾掇东西,一支运动饮料递到了自己面前,穆远抬头睨他一眼,没有去接,套上背心转身离开。
文商默默跟在他身后,从篮球场一路尾随到旧屋楼下,穆远终于忍不住,扭过头去大声问道:“你跟过来干什么?!”
文商安静地望着他,好一阵之后,开口:“咱们不吵架了,跟我回家去吧。”
“那里不是我家,这儿才是我的家,还有,我现在单方面宣布,咱两分手了!”
放话完毕,穆远嗖地撒腿往楼上奔跑,身后的人迅速追上,二人在楼道上展开一场短暂的角逐。
文商铆足了劲头,径直飞冲过去,赶在穆远躲进屋子之前,用力掰住门边,强行挤入屋内。
“滚出去。”穆远拽起文商的衣襟,使劲将他往外面推。
文商没有丝毫妥协的余地,任他怎么赶也赶不跑,死死地抱住穆远,将他推到身后的墙上,略蹙眉头,目光微微下沉,“宝贝,别动不动就说“分手”这个词,咱们不拿这个开玩笑。”
文商向来强势惯了,从不轻易服软,但他不得不承认,他在穆远面前,愿意放下自己的所有架子。
“对不起,宝贝。”他在穆远的耳边低声哄道,并且请求原谅。
“那天的相亲就是个意外,我不骗你,我不知道那人到底是怎么拍出来那种效果,但我可以肯定地告诉你,你看到的那张照片跟实际完全是两回事,我跟那个女生真的没有半毛钱关系。”
穆远贴在文商胸前,后背靠着墙面而站,他抬起双手,轻轻推了推文商,反倒被跟前的人拥得更紧。
“宝贝,你听我说。咱们两个在一起,以后肯定会少不了闹矛盾吵架的时候,你可以生我的气,但不要听风就是雨,有什么事情你都可以第一时间找我质问,千万别一个人在那瞎猜疑。”
穆远安静得很,文商的话他都有在听,但他不吱声。
“那天我因为一时冲动,脱口而出说了一些不该说的话。”文商轻轻捧起穆远的脸庞,目光笔直地注视着他,“我从来就没觉得你跟我之间有什么差距,从没认为你配不上我,没这回事。”
只觉胸前的领子又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