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职称没变,工作也不比以前当农技站长时忙多少,工资单上的数值也没多大变化,可不知道为什么家庭经济条件却大不一样了。《+乡+村+小+说+网手机阅#读》这么一比较,渐渐地他似乎对当官就上了瘾。但他毕竟曾经是个“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神圣书”的高级知识分子,有时也为自己人生方向的改变而羞赧。但眼前的利益是明显的,也是很有吸引力的。杨平为此彷徨过,苦恼过。有时他甚至怀疑自己这是不是一种病态。他还专门去新华书店买来一些书籍潜心研读,为自己怎么会染上“官瘾”寻找依据,以减轻心中的痛苦。慢慢地他认识到,在中国想当官且成瘾,古往今来都不是什么不正常的事情。先说古代吧,如果那些寒窗面壁十年的读书人没能捞个官位,就会愤懑愁闷一生,长叹短吁一辈子。要是一个已有一官半职的一时不被重用了,或被罢了官,那简直就没法活了,有的投了江,有的郁闷而死。这说明官位比生命还重要,难道还说他们没有“官瘾”可后人也没说他们有什么不好啊。再说现代,不管他有没有什么能力和才力,即使是个酒囊饭袋,木瓜一个,只要在官位上,从他嘴里说出来的就是“指示”就有人点头如捣蒜般去执行,你说这样的待遇咋不教人上瘾?想当年自己当农技员搞花木新品种开发时,绞尽脑汁试验成功了,想找有关领导批点钱说句话发个文推广应用,求爹爹拜奶奶,奔走了大半年,也没有一个人理睬。自己一当上副乡长,就有了点权,这几个新品种立马就推广种植了。你说当官有没有好处?会不会上瘾?杨平想到这些,既为自己当时改行从政而高兴,又为自己这些年来在上的进步不大而自卑,便决定多用点时间和精力在官场上。但官场上的竞争实在是太激烈了,虽然杨平有了一定的进步,可与同仁们的距离还是在不断地拉大。古人说学习上是“不进则退”可他的那些在官场上早已混到科长处长的同学却告诉他,在官场上“慢进就是退”对这些,他似懂非懂,便向一位关系最好的同学打电话请教。这位同学姓曾,在南方某地当处长。曾处长一接电话就会哈哈大笑:“我的老班长啊,难道当官比学高等数学还难?想当年,你在大学里学习成绩那么好,怎么在官场上混了这么多年,还一点道道都没摸出来?”
杨平听了总是自嘲地回答:“是啊,我这副镇长都干了十年了,还没半点进步,唉,惭愧啊”“惭愧?你每年都要发表好几篇论文的嘛,既有名,又有稿费,惭愧什么嘛。”
曾处长故意调侃他。
“稿费?发表一篇论文还买不到两包好烟呢,有什么用嘛。”
杨平叹了口气说。
“那什么有用呢?当官有用?”
曾处长故意逗他。
“说实话,还是当官实惠。”
杨平不好意思地嘿嘿两声,说。
“听你这口气,尝到当官的甜头了?你以前不是说不想当官,只想搞自己的专业么?还说放弃自己的专业,白学了十几年,好可惜的。”
曾处长说。
“那是以前嘛。”
虽然是在电话里说,可杨平的脸还是红了。
“现在真的想当官了?”
曾处长还想调戏调戏老同学。
杨平禁不住脱口而出:“不想当官和你说这么多干嘛?可我就是摸不出个门道来,你可要给老同学介绍点经验啊,想当年在大学里,你有什么问题问我,我可是从没保守过呢。”
曾处长听了哈哈大笑:“记得记得,你不仅给我解答疑难问题,还替我做过不少作业呢,这么多年了,我还记得,你说我敢对你保守么?”
“那你就快说嘛。”
杨平着急了。
“老班长,你既然真正想在官场上有所作为,就要像你过去研究高等数学那样下功夫,对如今的官场规则好好研究探索一番。咱们现在干部制度是伯乐相马式的,你要想往上爬,就要在让伯乐看自己像千里马上下功夫,而不是在使自己是千里马上下功夫,懂么?”
杨平越急,曾处长越故弄玄虚,吊吊他的胃口。
“你说话不要那么文绉绉的好不好?你不是不知道,我在这方面还只有小学生的水平。”
杨平假装生气了。
“好吧,通俗点说,当官靠后台,挣钱靠胡来。当官嘛,正所谓‘功夫在诗外’,你光埋头拉车,不抬头看路可不行啊。”
曾处长说。
“后台?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出生在那个穷山窝窝,祖宗三代都是种田的,去哪找后台?”
杨平失望地说。
“你这个人啦,读书那么聪明,怎么做起事来就那么笨了?真是‘高分低能’啊。你也不是不知道,我祖宗三代不也是卖苦力的?有什么后台?如今不也混了个处座干干?世事难行钱作马,只要你舍得放血。”
曾处长叹了口长气说。
“哦,那你就快点给我介绍点找后台的方法吧。”
杨平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