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
阮阮已经在s市的那个建筑设计院正式上班,曾经允诺再也不会跟她分开的赵世永还是没有拗得过家里的安排。阮阮是为了他才选择了留在人生地不熟的s市,他却在她签约后,屈从于家里的高压政策,乖乖回到了父母所在的城市,在家里的安排下进入一个炙手可热的政府部门。也许那句老话说得对,对于女人来说,爱情是生活的全部,但对于男人来说,那只是他生活的一小部分,不管当初他给过怎样的承诺,在面临选择的时候,他们永远比女人现实而理性。
郑微为阮阮感到不甘和愤怒,她没有办法理解,为什么赵世永的家里会反对他跟阮阮这样聪明漂亮,性格脾气无可挑剔的女孩子在一起,这明明是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福分,难道仅仅是因为他出生在一个双亲都是厅级干部的家庭,而阮阮的父母只是小学教师?
阮阮不是没有伤心过,然而她依然原谅了这个她第一个爱上的男孩,她没有办法放弃s市的工作,在赵世永从父母家搬出来之后,每逢闲暇,她都从s市赶过去看他。郑微有时气不过就问她:“你的火车要坐到什么时候才是个尽头?”阮阮只是笑,“也许得等到我再也坐不下去的那一天。”郑微于是哀叹,爱情究竟是什么东西,它竟然让一向聪颖的阮阮也看不透,免不了俗。
她经常想起大四的时候最后吃“散伙饭”那天的情景,系里热闹非凡的聚餐之后,班上很多人都醉了,这样酣畅淋漓的痛饮不知是出于离别的感伤还是对自己纯真时代的告别。她们宿舍六人在毕业聚餐散场后,又结伴摇摇晃晃地杀到了以前经常光顾的学校门口的小饭馆。
谁也没想到的是,在那个小饭馆门口,郑微见到了先于她们一年毕业,之后再也没有联络的许开阳,她高兴地朝他走过去,这才发现他的身边站着一个清清秀秀的女孩。那女孩她们都认识,是比开阳低两届的物电系的小师妹,跟郑微她们住同一栋楼。
她笑着叫了一声“开阳”,然而他的样子让她永远都没有办法忘记。那是一种戒备而小心的神情,他看了她一眼,下意识地搂紧了身边的女孩。这种戒备和小心比完全的冷漠更让郑微寒心。她很快地明白了过来,当初他对她的追求身边无人不知,大家都知道矜贵的许公子对玉面小飞龙痴迷得一塌糊涂,而她却爱上了一个穷小子。现在好了,当初的穷小子远走高飞,她又成了孤家寡人,许公子也另外找到了心中所爱,狭路相逢,他如此小心翼翼,不过是怕他身边的女孩误会,怕勾起了从前的旧事,让他现在深爱的人耿耿于怀。
郑微开怀的笑容尴尬地僵在脸上,酸楚就翻涌了上来,她其实很想告诉他,开阳,我只是很高兴见到你,真的,仅此而已。但她终于还是选择了什么都不说,只是朝他们两人点了点头,接着就尾随阮阮她们进入饭馆里。她从他身边走过的时候,肩膀不经意触碰到他手臂,这双手曾经那么温柔地执起她面前的棋子,这个男孩曾经红着眼在她面前哽咽。
所谓的擦肩而过,莫过于此。
这个世界上有谁是会永远等你的?没有。郑微知道这个道理,但是她没有办法释怀,那个戒备的眼神在很久之后都仍然刺痛着她,他们曾是多么好的朋友,原来人和人之间的隔阂永远比默契更坚固。
她不记得自己喝了多少啤酒,可是那又有什么关系,这也许是“六大天后”最后一次聚在一起开怀痛饮,她们的时光随着今晚的结束将一去不复返。估计是喝糊涂了,黎维娟没有看见阮阮不停打着的眼色,又大着舌头对郑微说:“微微,我真替你不值,陈孝正那小子不是东西,我早就说过,越是他这种寒门出身的男人就越是世故薄情,你偏偏不肯听我的,才吃了这样的大亏。”
郑微眨巴了一下眼睛,嘻嘻地笑,“我吃了什么亏?谁拿枪逼着我了,别跟我唧唧歪歪地说吃亏,没谁逼良为娼,这事就图个你情我愿。我愿意傻,他愿意走,谁也不欠谁的……即使他走了,我那几年的快乐也不可能喂了狗。”
她说着说着又开始感伤,多事的黎维娟,讨厌的黎维娟,然而她毕竟也是关心自己的人,她借着酒意一把抱着黎维娟的肩头就哭了,“娟,以后没你让我心烦了,我也会不习惯的……还有你,猪北,你哪儿都不去,跑到新疆那鬼地方去干吗,我要是想你了,该怎么办?”黎维娟没考上研究生,找到了一份在北京的工作,朱小北倒是十拿九稳了,但打算就读的学校却在乌鲁木齐,她说那里有她暗恋的初恋情人。
朱小北推了一把郑微,“你别招我哭啊,我乐着呢,我就要跟我的暗恋对象一起吃吐鲁番的葡萄干了,我可不愿意像你说的那样,在老年人大学遇见他的时候才知道他原来年轻时也暗恋过我。我给你的榔头你别扔了,谁要是欺负你,就照着脑门给他一下。”她说得满不在乎,眼睛却也湿了,像是要摆脱这种悲伤的氛围,小北高举着杯子说,“同志们,姐妹们,我们要来点儿积极向上、慷慨激昂的,今天我们是学校的好学生,明天我们就是社会的好栋梁……”在同伴的一片干呕声中,她豪气干云地吆喝道,“我送姐妹们一首小苏的词,一扫你们委靡不振的情绪。何日功成名就了,还乡,醉笑陪公三万场,不用诉离觞,痛饮,从来别有肠……”
也许醉后的我们,方能真正做到不论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