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远看着,意淫一下也就罢了,不能太靠近,近距离看着她那双眼睛,我就觉得心里发慌。我只是不服气,便宜谁也不能便宜陈朗那家伙呀。”
“与己无关的事情,还是别说那么多为好。”纪廷淡淡地说,神色语气还是一贯的温和平静。
刘季林向来看陈朗不顺眼,倒不是因为他们之间有什么不和,大概只是同性相斥,陈朗跟纪廷一样,是g大教工子弟,他父亲是g大的副校长,母亲是学校的工会主席,他有着这个年纪的男孩子所希翼的所有优势,家境好,高大帅气,成绩不错,打得一手好篮球,更重要的是,他从小学画画,作品多次在本市青少年书画展上获奖,所以他的倨傲和清高很多人都可以理解,尤其是女生,她们认为这叫做“酷”。刘季林却嗤之以鼻,他常对纪廷说:“什么叫酷,他那样子,不知道是内‘裤’还是外‘裤’!”纪廷听了,每每一笑了之。
同样是引人注目的男孩子,如果说陈朗是一幅价值不菲的油画,那么纪廷则是一张澄心堂的宣纸,洁白,柔韧,清冽,用腊月敲冰之水抄成,令人神往,却不忍心落笔。很多人都说,难得在男孩子身上有这样沉静的书卷气,而无脂粉味,这是他家几代书香沉淀下来的气息。
班上和年级里不少女生喜欢背地里把陈朗和纪廷两人做比较,各有其拥戴者,纪廷也从刘季林那里听说过这些,只笑不语。他并不讨厌陈朗,因为如果一定要比较的话,相对而言,他更不喜欢自己。
第五章还有谁会爱我?
校园里的放学时分永远是最热闹的,纪廷跟着熙熙攘攘的同学走出附中的教学区,越往回家的方向走,身边的人就越少,刘季林也回到他校外的家去了。纪廷一个人在通往他家的青石小路上走着,身边不时有熟悉的人,他不想那么快回家,住在大学里的好处就是,永远有大片奢侈的绿地和空地,任你怎么逛都可以。
他往教工宿舍区和后山相邻的地方去,不期然地遇上了同样放学回家的止怡,止怡,低着头走路,不知道为什么那身校服穿在她身上显得格外宽大,更显得她整个人小小的。她没有止安那样的耀眼,整个人像朵小雏菊似的,让人忍不住心疼。纪廷笑着站在那里,看着她浑若不觉地慢慢走近,这才叫了她一声,“止怡。”
止怡抬起头来看他:“纪廷……哥……你也是刚放学呀?”
她的脸又红了,巴掌大的脸上有种可怜兮兮的神色,纪廷不由有几分好笑,“你看着地上干什么,不怕撞到了人?”
“是呀……不不……不是……”她大概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想说什么,几乎要咬到自己的舌头,看着纪廷笑,自己也不好意思地笑了。风吹了过来,她绑在脑后的发丝有几根散落,拂在她的脸上,痒痒的,她伸手去拨,那几丝细细的头发却不听话,拨开了,又再度缠绕回来。纪廷低下头,轻轻地替她将那缕发丝绕到她的耳后,她的耳朵小小薄薄的,有些透明,异样的红。
他的手很凉,不经意触到她烧热的耳际,如同冰灼着炭,她不由自主地微微一抖,别扭地偏了偏头,“你还不回家呀?”
“还早,我到处走走,看书久了,眼睛有点难受。”纪廷笑着说。
“哦,”止怡点了点头,“那我先回家了,你也早点回去。”
纪廷看着她朝他挥了一下手,有点慌张的小步跑着离开,再次失笑。止怡也长大了,她不再是那个以前老黏着他的小女孩,他不理解为什么她跟他好像越来越疏远,少女的心事总是让人猜不透,第一次遇见她时,她在暗里哭泣的那一幕仿佛还在眼前,他曾经许诺要一直保护她,也许,她并不需要他的一直保护,总有一天她身边会出现真正守护她的人。
他漫无目的地走着,难得在初夏的傍晚时分有这样微凉的风,让他心中的沉郁慢慢淡了,接着他听到前面的矮树丛里传来衣物拂动枝叶的声音,往前走了几步,就看到两个贴近的身影。
纪廷见怪不怪,校园后山这样的情侣比比皆是,本想走开一点,他忽然想起了小时候有段时间,他经常跟止安一起,专门以恶作剧地破坏别人的好事为乐,不由觉得有点好笑。玩心顿起地朝那个方向望了一眼,发现那两个人居然都穿着附中校服……其中一个的背影他说不出的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