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
我忙回过头对苏默尔姑姑呛声道:“不用劳烦你挂心了,我不会忘记,是你给我喝的药。”
那些药的苦味,我亦不会忘却。
太皇太后听到我这么说,神情无奈地对苏默尔姑姑吩咐道:“那你就着手在宫里找些会做事的,来照顾着东莪,她现在情绪也不好,过些时日再说罢。”
太皇太后起身,众人又都跪了下去行礼送行,我望着她逶迤的华服下,似是又清瘦的双肩,心中却生出了隐隐的不忍。
☆、一百六十八章半梦半醒半浮生(八)
这几日我都独自一人躲在房内休息,心中也在盘亘犹豫着,是否要去送萧赫,可是,想必他是不愿意见我的,他在天牢里说过的每一句话,我都记得清清楚楚,在夜深人静的时候,都会像梦靥一般,侵袭上我的心头。
在萧府上的那些日子,他的温柔相待,他的缱绻蜜意,都像是我梦中的一场幻觉,现在想来,似乎都已经不那么真实了。他曾经那么认真地同我说过,以为他是明朝太子的缘故,我们往后的生活怕是不好过,他也曾真实地担忧过我们的生活,也曾用心地描绘过我们的未来,也曾真真切切地替我着想、为我打算。可是直到他知道我的身份之后,这一切,都成了泡沫与幻影。
多么企盼我们只是世间平凡的夫妻,生活平静,现世安稳,他只是萧赫,而我也只是艾世萱。可是事实的残酷,让我的向往全部破碎。他是前明皇室的东宫太子,我是大清宗室的格格,明清两立,我们之间的鸿沟绝不可能逾越。
我想,我这份卑微的感情,除了接受现实,将它深藏于心底,其他的已不敢再奢求。
下腹还会传来隐约的阵痛感,我轻轻地揉着我的肚子,好让痛感渐渐地消失,也以让自己忘记曾经在这里,有过我与萧赫的孩子。它只在这里停留了稍许时间,便又永远地离开了我。
常常一夜的辗转反侧,看着窗外的星辰繁缀,回忆起曾经的过往,可是如今想来,却在现实面前显得如此不堪。
多尼哥哥和承轩舅舅放心不下我,白日里两人空下来,就来我的别院里轮流照看着我,多尼哥哥起初还有些气,见我几日来憔悴的模样,便也不忍心再说我,他也知道,我这些时日以来所受的打击。
他们两人都反对我去送萧赫,承轩舅舅虽不忍心多教育我,但见我一再坚持,他也略有无奈对我道:“东莪,你们之间,从他知道你的身份开始,就已经再无可能了,况且,你觉得清廷会同意让宗室格格下嫁前明太子吗?”
多尼哥哥也接着道:“清廷早就视明皇室为眼中之钉,这次太皇太后不下令斩立朱慈烺,已算是仁慈,东莪,你不在朝堂之上,根本不懂如今朝中局势变化,先帝去得急,太皇太后的根基本就不稳,又扶植幼帝登基,朝中反对之声更甚,可以说清廷内部已是逐步开始有了分化,这个时候太皇太后和新帝不能走错一步。东莪,这些事情,即使我现在同你讲,你站在你自己的立场上,也全然不会顾及,但眼下,除了放弃,已经没有其他办法了。”
我听罢他们两人的所言,只是沉默着并不说话,我知,没有人会站在我的立场上,亦没有人会明白我的这一份感情,在他们看来,这份感情甚至是有些可笑的,家国仇恨,可以吞没掉一切情愁,可以肆意践踏所有的希冀。身份的两立,所以我与萧赫,永无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