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男孩子,他的邢北,有一颗他认为的,最温柔,最敏感的心。
“你这傻瓜,怎么偏偏就喜欢我了呢,我有我老子的薄情基因你知道吗?”
“哪会有这种基因啊,乱讲话。”
“你还记得有一天我们在阳台上,我弹了一段旋律给你听吗?”
“记得呀。”
“我当时忽然发现,原来邢锋不是瞎掰的,感情是真的可以用来创作的,我不愧是他亲生的,天赋继承的多好。”
莫晓忍不住环着他宽阔的肩膀,把他圈进自己怀里,这个动作他做得有些困难,但是他不能不这么做,因为邢北的眼泪顺着他的脖子,一直流到了他心里。
“……晓晓,事到如今,我不得不承认,我没有你勇敢。我不想我们俩其中的任何一个,为不知道能持续多久的真心和爱情,身处险境,付出一切。”邢北的声音闷闷的:“你会理解我吗?”
莫晓想,会的,他当然会理解他。
如果全世界只有一个人能理解邢北,那他一定要来做这个人。
莫晓是在确定邢北睡着后离开房间的。
他要趁这个时候到邢北那里去一趟,然后拎着他的行李回家去。
走过中央公园时他忍不住在一颗巨大的樱花树下驻足。
他坐在它旁边的长椅上,仰着头独自看着缀满了枝丫的,宛若梦境中才会出现的浅粉色夜樱,它们既大气壮烈又纤细柔美。暖风而过,漫天的花瓣就这样像下雨一样,摇曳坠落在他的头发,脸庞,肩膀上。他拈起一片沾在他嘴角上的花瓣,放进口中一点点的咀嚼着。
他想起邢北说,他妈妈曾经告诉过他的,爱一个人,不单单是给他一切,是给完他一切之后,还能允他自由。
可莫晓拥有的本就那么少,也还来不及付出这本就很少的一切。
他从前一直以为,如果他爱一个人,就要能为他承受糖果之前的鞭子。
然而今天这个晚上,他怀着满心温热的爱意看着邢北睡着的脸时才知道,原来他爱邢北,是不仅可以承受糖果之前的鞭子,还是,可以心甘情愿的不再吃糖。
邢北醒来时,没有意外的,莫晓已经不在旁边了。
他眨着酸涩的眼睛瞪着天花板的镜子发愣,不太记得昨天具体是什么时候睡着的,反正在他意识完全模糊前,莫晓的手还一直环着他,轻轻的拍抚着他。
他从十四岁开始攒着的眼泪,昨儿晚上全部一起流给莫晓了。
流给喜欢他,他也喜欢的晓晓了。
莫晓那只被邢北笑过的,手拎式的小破旅行袋果然也不在了。
玄关处整齐的放着莫晓穿过的浅蓝色室内拖鞋,他的杂志被摞好了摆放在沙发的左手边,厨房客厅卧室的地板被集体擦过一遍,阳台上还晾着一大批刚洗完的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