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歌心中常感羞愧,唯一值得高兴的便是他年岁还小,未来还有许多时间可努力往上追。
心里抱有这种念头,沈歌对明春春闱看得极重,自然不便在坤究县安宜地待到明春再进京。别的不说,去京都不必应付诸多杂事,起码能静下心来读书。
如今天下四大名书院,每年不知有多少进士出自那里。京都的国子监亦是,在那读书的都是各府顶尖学子,还有天时地利人和之便宜,每次春闱亦有不少人能中。
官员子弟亦是极有优势的一批人,他们能延请名师,深受指点,指不定还能收到一些特别的消息。往年,这批人当中亦有许多人能中进士。
一次春闱能中进士之人不过三百,书院派分一部分,监生分一部分,官员子弟再分一部分,能落到他们寒门子弟的名额少得可怜。
这倒不是说就有人作弊,不过寒门子弟综合起来确实拼不过这些人,能中进士的极少。
沈歌想着早日入今,再不济也能找吴师兄帮忙瞧瞧自己的文章到底如何,再拼几月,多少能多几分把握。
说是想去京都,沈歌亦不能一拍脑门,收拾好包袱就走。马车要雇,干粮要准备,其余事宜亦要一一打点好。还有亲朋好友那边也要有所交代。
下定决心后,沈歌拿出银钱,在县城里备齐礼,照例先去看吴先生。
吴秋出嫁后,家里就剩吴夫子吴师娘两个,好在吴夫子学堂内还有学堂在,两人不至寂寞。
吴师娘见着沈歌,拉着他看了一圈,皱眉道:“歌儿,你这几日不见,怎么又瘦了?”
“没事,考科举的人都瘦,你瞧远兄不也一样瘦。”
“胡说,”吴师娘轻轻拍了一下沈歌的背,嗔道:“你远哥最近可滋润,整个人都圆一圈了。你若有你远哥一大半,我也就不担心。”
沈歌十几日未见萧思远,着实不知道他居然胖了。
也不怪萧思远,他如今双喜临门,一整个冬天没少被人请去吃酒,加之又不动,想不胖实在不容易。
吴师娘见沈歌这模样,什么话也不说了,当场拉他进屋,塞给他一大堆吃食,先令他吃着。
吴师娘道:“你明春还要春闱,那个更折磨人,你这瘦法,恐怕到时顶不住。”
沈歌乖乖地塞满两个腮帮子,边吃边听吴师娘训话。吴师娘说了几句,越说越心疼,连连道:“不成不成,我得去买只j-i给你补补。你先在这坐着,若是无趣,便去书房看看你夫子收集的那些书,我去去便来。”
沈歌阻拦不住,只好看吴师娘风风火火地出去了。
快到中午时,吴夫子那头下学回来,见到沈歌亦十分高兴,专门去厨房内拿了干果干r_ou_,烫好酒,端出来与沈歌一起喝。
沈歌见夫子师娘忙里忙外,知晓他们儿女不在膝下,到底有些不是滋味,对他这小辈便不免格外热情。
沈歌不推拒,只是随时注意帮把手。
酒还是沈歌带来的,他去老酒铺里特地买的黄酒,酒不烈,冬天温来喝再合适不过。
沈歌送来的年礼中有一大块新鲜羊r_ou_,吴师娘一早洗净斩块上锅里闷着,现如今他们要吃酒,正好夹几块出来与他俩下酒。
师徒俩先慢慢喝着酒,沈歌将他想在年前便赶去京都的想法说出来,吴夫子几乎没有考虑便点头,道:“坤究县诸多牵扯,你先去京都里住着也好,起码能熟悉一些。”
“我亦是这般想的,先找个地方住着,安下心好好温书。京都不比我们这小地方,那里能买到的书籍册子必是j-i,ng品,我正好先去见识一番。”
“这话在理。不过也不必找什么地方住,你师兄不是在京都里住着么?你去他哪里住一段时间便是,正好你二人都要应考,住一起还能有个照应。”
“师兄那里恐怕不大方便,我自己一个人住也顶好,还能清净一些。”
沈歌不同意,他师兄与嫂子都是普通人家,本身在京都里讨生活便不容易,他去少不得要拖累这个小家。
吴夫子却道:“有何好不方便?京都米贵,久居不易,你住他那还能省几个银钱。
沈歌笑:“照您这般说,我是省下银钱了,师兄却难免要多出几分。”
吴夫子不理,“你放心,他有银钱。再说,当师兄的照顾师弟乃天经地义,你若是不去,你师兄心里都过意不去。”
吴师娘端着菜出来,闻言也道:“都是一家人,去京都不住他那也太见外了些,若是被人知晓这事,说不得还得耻笑你们。”
沈歌止不住笑,“哪至于此?”
吴师娘轻拍他,“你这猴儿莫笑,本就是这理。你都替他发嫁妹子了,难不成还不是至亲兄弟?至亲兄弟去那都不住家里,可不就要招惹耻笑,说他这人没人情味么?”
吴师娘真要说理,十个沈歌亦不敢说过她一个,只好先应下,日后到京都再看情况行事。
吴夫子用完饭后回屋内给沈歌写下一封信,交代他去京都之后交給他师兄。沈歌知吴夫子必在信中交代吴师兄要留他在家里住的事,心下感动又感慨。
等沈歌仔细将信放好,吴夫子问:“你手头银钱可够?我这里还有五百两,你一齐带去,穷家富路,手中有银钱总方便些。”
沈歌忙推拒,“不用,我手中还有三百多两银钱,足够。再多钱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