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上来往的人密密麻麻,总有人往眼前过挡住了视线。于是小女孩忽左忽右的探头去看,直至最后哐啷一声响,摔下了木椅。
待到女孩好不容易从桌子下钻出来,就看到那白衣人正眼中带笑的坐在自己的卦摊前,于是她的脸唰的一下就红到了耳根。
谢语栖支着脸望着这一方小卦摊,饶有兴致的道:“小先生,会算什么卦?”
女孩红着脸将头埋的低低的,伸手在桌上划道:我会算面相。”
谢语栖静静的看着女孩在桌上一笔一划的写着字,眼底微微有些异样的光彩,待到女孩写完,他才道:“小先生如何称呼?”
女孩划道:“容儿。”
谢语栖笑道:“原来是容小姑娘,失敬失敬。姑娘会算面相,不如替我算上一算?你看我命数如何?”
容儿按捺下心如鹿撞的紧张心情,抬头看了看男子,霎时间脸又红了,只觉得双颊烫的厉害,似乎都要冒烟了。她看着眼前的男子,心念闪烁:世间怎会有这般好看的人?他若是我大哥该有多好。
容儿的正牌大哥空琉此时方整理完,搭着擦过头发的布巾正往外走,撩开门帘就会与屋外的谢语栖打上照面。可正当他伸手要去扯门帘时,忽然停了一下,侧耳听着屋外传来的对话,悄然避到了墙边,然后将门帘微微撩开了一条缝朝外看去。
谢语栖说了几句,容儿便弯起眉眼,笑出两个可人的酒窝。空琉看在眼里不觉讶然,说实在的,自从六年前的那件事后,妹妹便总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再没露出过这样的笑容,如今再见竟有些隐隐的想哭。
容儿吃吃的笑着,划道:“厉害吧!”
谢语栖点头应了一声道:“厉害,这样吧,我也替你算一卦,算是回你的礼。”
容儿点点头,眼中满是好奇和激动,张了张嘴却又微微咬住了下唇,手上慌乱的想在桌上写划,可一时也不知从何说起。
谢语栖伸出手道:“手给我。”
容儿犹豫了片刻,有些踌躇的把手伸了过去。
男子的手指有些冰凉凉的,轻放在她的脉搏上,那一丝清凉似乎能透过血脉传到心底,让最后那一点不安也消失殆尽了。
容儿看着他切脉时专注的样子,也看得出神,这世间竟有这样好看的人,好像从画儿里走出来似的。
不知过了多久,谢语栖松开了手,容儿此时反倒有些紧张起来,一双眼眨也不眨的盯着他。谢语栖在她脸上打量了一会儿,又伸手捏住她的下巴左右看了看,旋即道:“张口。”
容儿听话的张开了嘴。她心里觉得奇怪,以前看着哥哥替人算卦都像是做法事似的,闭着眼摇头晃脑,口中振振有词,看着玄而玄乎的却是一本正经的忽悠别人,混点银子。可这个男人使的法子却是从未见过这样的方法,倒是更有得到高人的风范。
谢语栖仔细查看了她的症状,然后凝神沉思了片刻。心里直犯嘀咕:这丫头脉象郁结,却并无外伤,喉头也未受损,若说是个哑巴,情急之下虽画不成句,字音残破,却是能“咿咿呀呀”的出些声音。可她的情况却怪的很,竟连声音也出不来,是个无声的哑巴。
谢语栖想了想,从她桌上扯过纸笔,挥毫之间,字迹隽秀如行云流水。
容儿眨巴着眼凑了过去,张嘴无声的轻念着上面的字。
捺如青鱼摆尾的收笔,毛笔在谢语栖指尖如飞一般的转了一圈后被夹在两指间。
他满意的看着自己笔下的杰作,大致浏览了一下,随后“啪”的一下将它轻拍在了容儿的额头上,自己倒先笑了起来。
“这可是好东西,一般不传外人的,今日见你有缘便传你一份,你且小心收好。小先生是心中郁结,并无大碍,只需照着这‘符’上写的做,不出百日能有奇效。”
容儿从额头上取下那张传说中的“符”,对着太阳看了好一会儿,眼中光彩熠熠。然后她将“符”小心的收进了怀里。
躲在门帘后一直屏息静立的空琉轻轻皱了眉头,直到妹妹朝谢语栖挥手告别,后者渐行渐远后,才撩开门帘走了出去。
女孩儿一见兄长来了,只道是要吃午饭了,便开始收拾桌上的东西。
空琉却望着谢语栖离开的方向,朝容儿问:“来算命的客人?”
容儿转身点点头。
空琉道:“看你们聊了许久,很是投缘么?”
容儿笑了笑,两个脸蛋染上红霞,比划着道:“他是个很好的人。”
很好的人?空琉嗤鼻冷笑一声,转而道:“最后他给你的符是什么东西?拿来我看看。”
容儿便乖乖的从怀里摸出那张叠的整整齐齐的纸,然后递给了空琉。
这原本的确是张用来画符的橙黄纸片,可上头写着的却并不是什么符咒。
木香十克,茯苓十克,柴胡十二克,厚朴十克等等和一些煎熬的法子和忌讳。
空琉皱起的眉头渐渐舒展开来:这哪里是什么灵符,分明就是道药方子。
谢语栖j-i,ng于医道,亦擅用奇x,ue暗杀,这早就是江湖上人尽皆知的事。除去他杀手的身份,单是医道上的造化确实厉害,空琉倒不担心这药方会有不妥,相反的,能得他诊治竟是比寻了江湖名医更让人心安。
空琉将那张“符咒”还给了容儿,然后摩挲了一阵她的脑袋道:“走吧,进屋吃饭。”
女孩儿点点头,转身就往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