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英看了一眼范祁山,见他虽脸色肃然,却已不如初见时那般冷冽,心头舒了口气,然后朝着白衣人道:“那你……”
谢语栖眨眼间会意,转身往后院走去:“你们聊着,我去丹药方逛逛,告辞。”
看他走远,云英拉着范卿玄往一边道:“玄儿,你别怪父亲说话重,也是为你好的。且不说阳明的事,当年赵家为九荒所屠,你也亲眼所见,于情于理你都不该再与九荒之人有所牵扯……”
“……”
云英看他没说话,缓了缓又道:“不说这个,我与你爹此番回来,还有一件事想跟你提。”
“何事?”
“汴京城连家堡你是知道的,咱们两家也算是故交,连家长女连城姑娘小时候常来玩儿的,喜欢粘着你的,和璃儿结为姐妹的那孩子你还记得么?那时我和你爹就在想,璃儿和连城这两个姑娘是都好,可不知你中意哪个,后来璃儿出了事,我们也一直没好再提这个事儿。现在过去了这么久,连城也一直在等你,我们就想着,若能让你们成婚……”
范卿玄蹙眉退开一步:“母亲,我并无此意,包括对琉璃,当年我便拒绝过,如今我的回答依旧如此,你与父亲也不必再劝。”
“胡闹!”范祁山厉声道,“当年我看你年少不谙世事,不说什么,这些年过去了你也这般不成熟么!连城如今已接任连家堡,是仙宗大派之后,家世显赫与我范宗门当户对,自小便跟着你闹,知根知底的,如何就不同意?”
范卿玄道:“自始至终我对她只有兄妹情分,并无男女之情。”
范祁山眉间染上一抹戾色:“那你说说,你这x_i,ng子谁家姑娘喜欢?你又好好看过哪家姑娘?”
范卿玄阖眼:“婚嫁本就不能强求,没有情分终究是伤人伤己。情爱一事我自有主张,不必父亲c,ao心。”
“你小子真想气死我!”范祁山情绪激动,眼看着就要出手一耳光,云英忙拦着他。
她立刻朝范卿玄使眼色道:“这事儿日后再商量,也不急这一时,别是伤了感情才好,玄儿这会儿该去忙了吧,我和你父亲说会儿话,你先去吧。”
范卿玄略一点头,转身就往院子里走去。范祁山也懒得再说什么,扭头往反方向走了,云英无奈的叹了口气:“这父子俩什么时候才能好好说话……”
范卿玄疾步转过回廊,看到不远处正施施然朝丹药房而去的白衣人。他上前走在他身侧,谢语栖诧异的望了他一眼道:“你干什么?”
范卿玄道:“母亲的病应当无碍吧?”
谢语栖慢条斯理的说:“有我,当然无碍。”
范卿玄微微点头,旋即道:“方才父亲所言……你不必放在心上,他x_i,ng子急躁,往事于心难以释怀,并非对你。”
谢语栖若有所思的“嗯”了一声。
“语栖,他们或许对你有些偏见,但始终……”
“我知道,让我收敛杀x_i,ng,多些忍让是不是?行了,我心里有数。但我也有话要与你说明白。”谢语栖眼中映着清明湛蓝的天,望着他一字一句道,“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而我今日所说也并非空话,对任何人都是。”
范卿玄伸手往他额上轻轻敲了一下,眼底划过一丝无奈,跟着谢语栖往前走了几步,对方回头道:“你跟着我干什么?”
“跟你去丹药房看看。”
“帮忙?”
“嗯。”
谢语栖想了想道:“你能帮什么,打杂送水差不多,或者给我捶肩捏腿什么的。”
“都依你。”
两人且行且说一路往丹药房悠然而去。
兰心苑旁的静园里,风声合着虫鸣时起时落,还是和五年前一样,只是常年无人照看,终究失了些灵气。范祁山在静园里略略逛了一圈,感到有些疲乏了便躺在床上和衣而卧,听着窗外的虫声鸟鸣,就这么睡了过去。
等他醒来的时候云英还没有回来,他便起身打算往静园外散散步。
这五年里范宗的事一应全交由独子范卿玄打理,自己如今除了算个挂名老宗主外,其实也就是个年迈的父亲,在家享享福气罢了,只可惜这x_i,ng子执拗的儿子,到了如今也没给自己省心。
他沿着后院走了好一会儿,绕到花园里时却看到了坐在石凳上发呆的赵易宁。
赵易宁似乎并没有注意到他,仍望着池塘里的游鱼出神。
“宁儿。”范祁山唤了他一声。
男子回过头看去,怏怏的笑了一下:“范叔。”
范祁山走了过去拍拍他的肩道:“怎么跑这儿发呆了,有心事?”
赵易宁看着池塘里的鱼儿游了几个来回,才讪讪道:“我心情不太好,之前发生了好多事,如今再看却觉得范大哥离我越来越远了。”
范祁山在他身边坐了下来,也看着那片池塘,过了半晌才开口道:“玄儿那孩子自负太过总归是不知人情。原以为放他这些年来历练历练,会通晓些世故,却不想还是这般顽固。他x_i,ng子疏冷,一直也没个朋友说道,确是孤僻了些,你也追着他这么些年,总该是能理解的。”
赵易宁踢了踢脚边的石头道:“我和妹妹一样,从第一次见到他起就跟着他,他的事我都知道,一件不曾落下,可是他的眼中似乎永远波澜不惊,看不到我。”
“这次回来,你似乎变了很多,往年一直不肯提璃儿的事,我以为你一直未能释怀。现在看你恢复了自己的模样,我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