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金权杖轻轻点在教皇身上,一道冲天的圣光骤然降临,有那么一瞬间,圣?伊凡三世老迈的身躯变得挺拔而强壮,他仿佛是突然通过某种神秘的方式汲取力量,重回了自己的巅峰状态,但他的抵抗仅仅持续了不到一秒——那从天而降的圣光没有庇护他,在周围浮动的圣光也没有庇护他,周围所有圣洁的光芒都仿佛变成了致命的火焰,开始灼烧圣?伊凡三世的躯体,在光辉烈焰中,他惊怒不已地看向维罗妮卡:“为什……”
“本质上,圣光只是一种能量,”维罗妮卡平静地看着圣?伊凡三世的身体在光辉烈焰中一点点消散,脸上仍然带着那般温和恬淡的表情,语气却如机器般冷漠,“当你利用能量的方式过于落后,你的虔诚就毫无作用。”
圣?伊凡三世的身体分崩离析,最终,只留下一句充满愤恨的话语带着无穷的执念回荡在大光明厅中:“欺骗者……你会被……主……毁灭……”
光辉烈焰渐渐平息了,大光明厅中再度恢复了之前的状态,圣光云海仍然在祈祷声中涌动着,而那些低头祈祷的主教们则仍旧保持着姿势,仿佛没有看到发生的一切,维罗妮卡手中握着白金权杖,神降术的焦点已经从圣?伊凡三世身上转移到她身上,在圣光之神的些许意念注视下,她的身体开始一点点分裂。
“毁灭么……或许吧,”维罗妮卡轻声说道,她提着白金权杖,一步步来到教皇的圣座上,伴随着身体不断裂开上了城墙,准备以近乎同归于尽的方式对那些怪物发动最后一波魔法打击。
威尔士?摩恩看着那些身穿法袍的身影,仿佛在看着王国数百年积累的底蕴一点点走向毁灭。
超凡者是一个国家的根基,而法师这种超凡者比骑士上了城墙,去作为血肉盾牌,去作为消耗性的武器,廉价而迅速地死在这个地方……
在之前的战斗中,大护盾至少能挡下敌人的大部分攻击,即便守城部队伤亡不断,大部分法师们也能依靠大护盾做到自保,但如今大护盾已经消失,一旦神降术的效果再结束,脆弱的法师们恐怕会立即伤亡惨重。
在身后的内城区中,那个藉由神降术来到人世间的光辉巨人已经开始暗淡,围绕在王都周围的碑状壁垒也出现了虚幻动摇的迹象,这些现象都说明一件事:神术的力量就要结束了。
柏德文?法兰克林的声音从威尔士身后传来:“陛下,已经收集全城火油,可支持战斗两天以上。”
威尔士转过头,看到那位西境公爵已经不复平日里的整洁外表,他的作战法袍多处破损,身上随处可见烟熏火燎和污渍的痕迹,疲惫的神色深深印在其脸上。
但即便如此,这位公爵仍然维持着游刃有余的沉稳和儒雅中透着威严的气度,就仿佛这些特质已经深深印在其血脉中一般。
新国王轻轻呼了口气:“好,有了火油,我们至少能打退一到两波攻击……”
那些怪物怕火,这是之前南部几道防线上的将士们用生命换来的情报,而在正常情况下,战场上的大规模火焰都要依靠法师来制造——但如果没了法师,或者法师的力量不再足以维持整个防线的火力呢?
用麻绳浸满火油缠绕在石弹上,点燃之后就可以代替被魔法烈焰引燃的石球,把火油倒下城墙,照样可以在城下燃起不亚于灼热之地的熊熊火墙,在没有魔法力量支援的情况下,还是有一些替代的办法的。
“塞西尔军团到什么地方了?”
“最后一次收到消息是昨夜,他们已经越过谷地回廊的河道,正在加速向这边赶来。”
随着那支援军越来越近,传讯法术已经能够建立较为稳定的连接,柏德文?法兰克林开始能够收到维多利亚发出的清晰信息,稳定通讯的建立极大鼓舞了所有的守城部队,这也是防御能坚持到今天的原因之一。
威尔士短暂思索了一下,抬头看向城墙上的法师们。
“让法师们撤下来。”新国王言简意赅地说道。
“陛下?”
“不能让王国最优秀的学者们全都死在这里,”威尔士飞快地说道,“在没有大护盾保护,又是这种正面集群作战的情况下,这些已经过于疲惫的法师很难起到作用,他们活下来,比在这里死掉要有价值的多。西北角的城门现在应该还畅通吧?”
“畅通。”
圣苏尼尔外围了数不清的晶簇怪物,但并非整个城市已经被围死,如今王都西北方向的城门仍然可以通行,来自西境军团、数量有限的支援就是从这道门进入城内的。
“准备安排学者们撤离,这些法师也包括在内,”威尔士的语气中透露着不容置疑,“从西北角送出城。”
“陛下,”柏德文忍不住开口,“这恐怕会引起动摇……”
“只要我还没撤,防线就不会动摇,”威尔士打断了西境公爵,“而且我不是要这些法师逃亡——我是要他们在这场战斗中活下来。这座城市会守住的,披甲执剑者会守住它,但在守住之后,我们还需要执纸笔的人来重建它。”
“……是,陛下。”
西境公爵离开了,去执行国王的命令,威尔士的注意力则重新放在城墙附近,放在那些随时可能熄灭的圣光壁垒上。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的视线突然若有所感地投向天空。
几个小小的黑点不知何时出现在远方的云层之间,在灿烂而且愈发明亮的朝阳照耀下,那几个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