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明已死。
高文久久地盯着那句刻在石头上的话,因一时不知该作何反应而显得毫无波澜,在他身后,尤里等三人也靠了过来,那些歪曲暗红的刻痕映入了每一个人的眼帘。
“……我家族的所有先人啊……”马格南瞪大了眼睛,“这是什么意思?”
高文终于从一开始的惊愕中反应过来,尽管在神庙门口看到这么一句亵渎之语令他呆滞了片刻,但他仍牢记着在一号沙箱中什么都不能轻信、不能轻易做出任何结论的守则,这时候第一时间便是向赛琳娜了解起身,“而且和现实世界的风化形式、速度都差不多。这些细节参数我们是直接参照的现实,毕竟要重新编写全套的细节是一项对凡人而言几乎不可能完成的工作。”
“唉,”高文忍不住无奈地摇头叹息,“现实世界能够诞生神明,如此一个和现实世界高度相似的世界,怎么会不诞生类似的宗教现象。”
走在旁边的赛琳娜摇了摇头:“在此之前,又有谁知道神明是‘诞生’而非‘自有永有’的呢?”
三位大主教皆无言以对,只能沉默着继续检查神庙中的线索。
马格南走向了大厅的最前端,在这里有一扇特别的圆形高窗,从高窗洒下的光芒照射在仿佛布道台的平台上,微微的尘埃粒子在光线中飞舞着,被造访此地的不速之客们惊扰了原本的轨迹。
尤里来到马格南身边,随口问道:“你确定已经把心灵风暴从你的潜意识里移除了吧?”
“该死的,你到底要确认几遍——我当然移除了!”马格南瞪着眼睛,“我用心灵风暴误伤过你很多次么?你至于这么记仇?”
“……我甚至练出了对心灵风暴的专属抗性,你说呢?”
“……我-确定-移除了!绝对,移除了!”马格南一个词一顿地再次强调了一遍,同时还在打量着这座布道台一样的平台,突然间,他扫视的视线静滞下来,落在地面某个角落,“……这里也有。”
尤里顺着对方的视线看去,只看到一行粗劣的刻痕深深印在石板上,是和神庙门口一模一样的字迹——
神明已死。
两名大主教沉默了片刻,马格南才突然开口:“尤里,说实话,你相信这上面说的话么?”
“沙箱中的‘神明’只有一个,如果这句话是真的,神明真的已死的话,那我们倒是可以回去庆祝了,”尤里苦笑着说道,“只可惜,遭受污染的人还被污染着,失控的沙箱也没有丝毫复原迹象,此时此地看到这句神明已死,我只能感到加倍的诡异和可怕。”
马格南赞同地点点头:“也是,不管是谁在这里留下了这些可怕的话,他的神志看起来都不太正常了……”
另一边,高文和赛琳娜则在检查着与大厅相连的几个房间。
在一间位于布道台侧后方的、似乎专门用于收藏重要物品的陈列室内,他们看到了许多信徒供奉上来的事物,它们被放置在墙壁上的一个个方形洞口中,被妥善地保管着。
赛琳娜微微皱眉,看着那些精美的金银器皿、珠宝首饰:“上层叙事者受到当地人的虔诚信仰……这些供奉恐怕只是一小部分。”
“可惜这些凡俗的事物对一个神明而言应该并没什么意义。”高文随口说道,紧接着,他的视线被一柄单独放置的、华丽精美的单手剑吸引了——那单手剑没有像寻常的供奉物一样放在墙洞里,而是放在房间尽头的一个平台上,且周围有符印保护,平台上似乎还有文字,显得格外与众不同。
高文来到那平台前,看到上面记叙着一行文字:
至圣伟大的国王巴尔莫拉献与我主,甘菊之年炎夏之日。
“似乎是一个国王献给上层叙事者的……”高文看着那行文字,随口说道。
“国王巴尔莫拉……”赛琳娜也看到了那行文字,神色间流露出一丝思索,“我好像有些印象。”
“哦?”高文眉毛一挑,原本只以为是无足轻重的一个名字,他却从赛琳娜的表情中感觉到了一丝异样,“这个国王巴尔莫拉做了什么?”
“根据日志系统输出的资料,那是一个由沙箱自动生成的虚拟人格,”赛琳娜一边思索一边说道,“诞生之初是尼姆·卓尔城邦的一名奴隶,之后按照系统设定,依靠奴隶角斗获得自由,成为了城邦的守卫之一,并慢慢晋升为卫队长……”
“奴隶出身的守卫?”高文不禁惊讶起来,“那他是怎么变成国王的?”
“让我想想……按照沙箱内的时间,那应该是失控前两百年左右,尼姆·卓尔城邦被虫灾笼罩,水源受到污染,粮食绝收,蝗虫和黑甲虫吃掉了大部分的存粮,城邦的贵族们逃跑了,国王也带着亲信和财宝跑去附近的国家避难,在局势危急的情况下,城邦中还活着的人决定推举一个新国王——能找到对抗虫灾的办法,找到粮食来源和新水源的人,就是新的国王。
“就像您想的那样,这个叫巴尔莫拉的‘沙箱居民’做到了这些事情——他找出了虫灾爆发的根源,带着城邦里的人找到了新的水源,又带着士兵追上了一部分逃亡的贵族,夺回了被他们带走的部分粮食……都是了不起的壮举,甚至超出了我们预设的‘剧本’,从未有哪个‘虚拟居民’可以做到这些推动历史进程的大事,类似事情往往都是依靠外部输入剧本来完成的……所以我对此留下了印象。”
“那这个伟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