戈洛什爵士好奇地看着身旁突然表情有异的龙印女巫,忍不住问道:“阿莎蕾娜女士,有什么问题么?”
红发的阿莎蕾娜微微皱眉,从短暂愣神中惊醒过来,随后低声说道:“不……应该是看错了。我以为看到了熟人,但怎么可能……而且容貌也不一样……”
一边说着,她一边摇了摇头:“不必在意,我们继续吧。”
“这个新的塞西尔帝国确实和‘安苏’有点区别……”戈洛什爵士没有怀疑,而是抬起头来,看着不远处城墙上那些泛着金属光泽的古怪设备、漂浮在某些机械装置上空的水晶以及从城墙上一直垂坠至地面的深蓝色布幔——那布幔上描绘着塞西尔帝国的徽记,在阳光下熠熠生辉,而这一切,都带来了和昔日那个暮气沉沉的安苏截然不同的气势,“人类的国度变化真快。”
“他们的一切都充满变化,”阿莎蕾娜随口说道,“不像龙临堡——只有几千年不变的石头和比石头出来进行了补救:“这位是来自龙临堡的龙印女巫,阿莎蕾娜女士,她曾在人类世界游历,是我们此行的顾问——看样子奇妙的命运竟在今天安排了一场久别重逢?”
红发龙裔女子双手交叠放在腰腹,没什么表情地看着拜伦:“我当年用的化名是莎娜。”
拜伦也迅速调整好了姿态,站直之后一边轻声咳嗽掩饰尴尬,一边镇定地说道:“……你看,我至少记住了一个音节……”
阿莎蕾娜:“……”
“让我们先返回城堡吧,”维多利亚的声音从旁传来,宛若天籁般解救了现场的每一个人,“不能让客人在这里等候太久。”
所有人都立刻表示赞同。
广场上的短暂意外似乎就这样变成了一个小插曲,后续的流程总算在相对顺利的情况下走到了结束,随后,来自圣龙公国的客人们在维多利亚等人的带领下来到了风盾要塞的城堡大厅。
厚厚的墙壁和环绕城堡的护盾阻隔了冷冽寒风,丰盛的宴席已经设下,而在大厅中回荡的轻快乐曲中,之前广场上的插曲再度延续——
正式的仪典流程之后,龙裔们和塞西尔人开始闲谈,而有些人的私事也就可以好好聊一聊了。
在宴会厅内,拜伦和阿莎蕾娜大眼瞪着小眼,不可思议的巧合安排让两个当事人都不知该从何打开话题,同样感叹命运奇妙的维多利亚则出声打破了沉默:“拜伦将军,这位真的是你回忆中的那位‘女剑士’?”
“……没错,”拜伦有点尴尬地摸了摸鼻尖,“她的容貌和当年一点没变,我一眼就认出来了——却又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你的样子倒是和二十年前大不一样,”阿莎蕾娜随口说道,“我第一眼还以为是自己的错觉。”
“已经二十年了,”拜伦耸了耸肩,“而我是个人类。”
阿莎蕾娜抿了抿嘴唇,视线在拜伦身上来回扫视了好几遍,才忍不住说道:“……竟然真的是你……可是这怎么可能……你明明只是南境的一个小佣兵团长,现在……帝国将军?这二十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自己有时候都会感慨这一切像是做梦,”拜伦笑着摇了摇头,“倒是你,阿……嗯,阿莎蕾娜,你又是怎么回事?”
“很难理解么?”阿莎蕾娜低头看了看自己,脸上带出一丝笑意,“抱歉,当年确实骗了你们。我的故乡不是北境的卡扎伯勒,而是圣龙公国的龙临堡,我是一名龙裔——但这个身份在人类世界公开之后多少有些麻烦。”
“是卡扎伯雷,”拜伦立刻纠正道,随后眼神有些怪异地看向一旁的维多利亚,“这么说,我没记错这个地名啊,是她说错了……”
维多利亚突然感觉有些疲惫,近乎叹息般说道:“但你把人名记错了。”
“卡扎伯雷么?”阿莎蕾娜惊讶地睁大了眼睛,接着摇摇头,“我一直以为是叫卡扎伯勒,原来是搞错了……但竟然没有任何人识破?”
“二十年前……那是个闭塞的年代,”拜伦叹了口气,接着眼神略有些异样地看着眼前的红发龙裔,“所以,你当年并没死,掉下悬崖……”
“你们不是没找到我的尸体么?”阿莎蕾娜摆了下手,“那座悬崖和龙跃崖比起来要‘可爱’多了。”
“所以你当年突然离开是因为要返回圣龙公国?”
“不然呢?”阿莎蕾娜笑了一下,“我本身就是偷偷跑出来的,但总不能偷偷跑一辈子,当父亲病重的消息传来之后,我不得不用那种方式和你们‘告别’。抱歉,拜伦……团长,那时候我也很年轻。”
“说实话,如果不是过了二十年,我怕是要和你动手的,”拜伦看了这位龙裔一眼,“你开的‘玩笑’有点太大了。”
“……当年的同伴们现在都在做什么?”片刻沉默之后,阿莎蕾娜晃动着手中的酒杯,看着液面在那水晶容器中荡漾开层层波纹,貌似随意地问了一句,“你竟成了帝国将军,那其他人……应该也过得不错吧?”
“……都已经不在了,在你走后没几年……都过去了。”
两位旧相识之间突然陷入了沉默。
二十年的时光阻隔,让所有人都走上了不同的道路,二十年后的意外重逢并不能带来什么命运上的奇迹——它只带来让人惊叹的巧合,并给了当事人一个回忆当年的机会,而在回忆之后,便只留下各自的一丝叹息。
阿莎蕾娜端起酒杯,将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