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我买很多东西,便宜点。”
摊位前,一个五大三粗、长相粗犷的男大学生对吕冬说道:“我财政学院的,听人说你卖的比商店便宜,专门从那边过来。”
吕冬搬过来时,贴过一个搬迁告示,时不时也会有财政学院学生过来买东西。
“行!”吕冬不是死脑筋。
五大三粗的男学生试探问道:“算账的时候把零头抹了?”
吕冬一向都这么做的,正好看到宋娜骑自行车过来,随口回道:“没问题。”
宋娜自行车大梁上担着俩不大的编织袋,停好车子往下搬。
吕冬和乔卫国都在招呼生意,也没空过去帮忙。
经常干活的农家女孩,也不需要人帮忙,自个就能搬下来。
五大三粗的男学生边问价,边选了很多东西,应该不止给自个买,一种货物买了好几件。
比如他拿了三盒风油精,三盒香皂等等。
“老板,算账。”他把挑好的东西交给吕冬。
吕冬略一计算,说道:“总共64,你给我60就行。”
五大三粗的男学生说道:“这帐不对吧?”他不等吕冬说话,就扒拉着货物说道:“三盒风油精,总共12,去掉零头是10块;三盒香皂13块5,去掉零头也是10块;三个塑料盆子15,去掉零头还是10块,还有……”
吕冬制止他再说下去:“这位同学,按你这算法,我这生意没法做了。”
人不能貌相,这么个五大三粗的男人,竟然如此会算计。
五大三粗的男学生不开心了:“老板,说话要算话,咱说好抹掉零头。”
这种贪便宜的小聪明,吕冬见多了,知道怎么应付,笑着说道:“同学,60块钱,做生意双向选择,你觉得贵,我也不能勉强你。”
五大三粗的男学生嘀咕两句,最终掏了钱。
掏方便袋装好东西,男生走之前,吕冬递给他把进价五毛钱的塑料扇子:“你跑过来也不容易,送你把扇子。”
男学生占到了便宜,立即笑起来:“老板你仗义,下次我还来你这。”
吕冬笑着招手:“行,慢走。”
旁边,宋娜铺上两块塑料布,一个上面倒了些核桃,另一个暂时空着,她正从编织袋里往外掏东西。
“这样的人常遇到?”宋娜看向走远的男学生。
吕冬这会没顾客,朝那边走几步,说道:“谁都想贪小便宜,正常。”
宋娜掏出个向日葵花盘:“你心态挺好,不像以前。”
吕冬很自然的说道:“下学这俩月,摸爬滚打,见多了人和事,发现以前在学校太幼稚,不懂事,光闹笑话。”
宋娜挑个大花盘扔过来:“自家种的,你尝尝。”
吕冬接住,还回去,指了指她刚摆上塑料布的:“太大了,给我个小的就行。”
也不等宋娜同意,他放下大的,挑了个最小的,啪啪掰开,分给乔卫国一块,又给了东边卖烧饼的老赵一块。
生瓜子算不上多好吃,其实就图个新鲜。
宋娜拿起个大核桃,在地上连摔几下,打开挑出核桃仁,递给吕冬:“尝尝。”
吕冬接过来扔嘴里,有点涩,台的李二叔。
吕明兰见是吕冬,抹了把脸上雨水,说道:“刘湾有人想入保险,我过去看看,回来晚了点。”
跑保险也不容易,尤其下面的市场,哪怕这年代,保险名声也不好。
普通人,想挣钱,干啥都不容易。
吕明兰提醒:“冬子,雨大,小心点!”
“好来!”吕冬回道。
吕冬很快进了村子,沿着集街往北,经过李文越家门口时,李文越正站在大门低下。
隔老远,他喊:“冬子!冬子!”
吕冬骑车过去,问道:“啥事?”
李文越站在雨水边上,说道:“我今个找人问了,田大榜去南方后给潘东子打过电话,我把联系方式要来了。”
潘东子同样是外号,田传杰高三的同桌。
吕冬说道:“联系方式给我,我去大队打个电话。”
李文越明显是在这里等吕冬,刚想给手里的纸,看到他这幅落汤鸡样,干脆拿起旁边的伞撑开:“我陪你一起去,你先走,我一会就到。”
吕冬点点头,很快骑车进了大队院子,大队办公室亮着灯,吕振林和李文越他二伯还没走。
在屋前雨搭下脱掉雨衣,吕冬湿漉漉的进了屋,喊过人,说道:“三爷爷,我想打个电话。”
“打吧。”吕振林指了下另一边的电话机。
青照地区,农村私人有电话的还是极少数,电话机和话费倒不贵,但昂贵的初装费和座机费,能叫人哭出来。
吕振林和李文越他二伯在商量事,好像吕振林想把小学里面的树全砍了卖掉,作为吕家村的一笔启动资金。
小学校里有上百棵大树,成人合抱都抱不过来的就有几十棵,不乏优质的榆树和槐树,堪称吕家村最大的集体财产。
两人只是有这么个想法,具体还要规划。
李文越很快过来,吕冬接过纸条,拨通上面的号码,那边很快有人接起,在人说话声音之外,隐隐约约能听到大合唱般的歌声。
“你是田传杰同学?”对面南方口音,听说同学身份,声音好像带上点惊喜:“你稍等,我这就叫传杰。”
“传杰!你同学电话。”
很快,田传杰声音从听筒里响起,吕冬问道:“传杰,你在那边咋样?”
田传杰很兴奋:“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