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姥爷去火车站送我了。
当兵至少也要两年。姥爷年事已高,年龄大的人说是定时炸弹也不夸张,很有可能倒下就不行了。
说实话,我去当兵最害怕的一点就是,在这段时间里,姥爷会离开人世。让我连最后一面都见不到。这辈子,我大部分的时间都在外面,虽说是为了姥爷的身体,他也的确比上辈子多活了些年,可遗憾也是有的。不能常常陪在姥爷身边,让姥爷担心我,挂念我。还记得当初黑社会卧底的时候,姥爷给我打来的电话让我又唤起了对生命的渴望。我却不知道对姥爷说什么,让他挺下去。只能一遍一遍的使劲咧开嘴笑着说:“姥爷,等我回来,等我回来。”
我不敢哭,怕姥爷想到不好的,直到火车渐行渐远,再也看不到姥爷的身影,我才伏在李凌的肩膀上嚎啕大哭。
都是新兵,而且还都是女生,很多都是第一次离开家,对亲人和家乡的思念让大家潸然泪下。哭声简直比最厉害的传染病还要令人无法抵抗,一整个火车都是嚎啕大哭的声音。
负责接我们的是一个指导员。神笔挺的,黝黑的皮肤高挺的鼻梁,没有一点皱褶的军装处处显示着他严谨的作风。但此刻却对我们一堆姑娘的眼泪手足无措。
梁坤是一六七师三团二营一连的指导员。自从和其他几个战友被分配来负责这次的新兵招募就一直充满干劲。
军营嘛,大老爷们呆的地方。也只有在卫生所能看到几个女。为了能够和里面的小护士聊天说话,享受些特殊的待遇,特意把自己练到病痛的也不是没有。有这种想法的人就更多了。
梁坤现在虽然是指导员,但他也是从一个小兵开始,通过新兵训练,一步一步走到今天,深深的知道战士们的心里。更何况他自己的个人问题还没有解决。当然,他并没有把主意打到这些女兵的身上,但平时多看看,也能提高提高审美能力不是?要不然在军营呆久了,母猪都真的赛貂蝉了。
可现在他却一个头两个大。一节车厢里,处处啼哭声。眼泪满天飞,真是闻着伤心,听者落泪。要是男兵的话,梁坤随便上去一嗓子或者拍打两下也就差不多了。可这娇滴滴的小姑娘,哭起来功力惊人。自己喊了两嗓子居然如入无人之地,压就没人听到。可见其哭声之大和专心程度。
“那个,别哭了。慢慢适应就好了。”梁坤走到一个扎着两条小辫子的小姑娘旁边,一身新军装还没有穿自在,帽子竟然戴歪了,就连领子都是窝在里面的。
他维护军容军纪的心蠢蠢欲动,但却苦于男女有别,不敢上手。毕竟他们还没有接受军队的纪律。自己宁可忍着手痒,也不能孟浪了。
小姑娘倒是听到了梁坤扯着嗓子喊出来的话,回头看了他一眼,竟哭的更大声了。
梁坤尴尬的抹了抹鼻子,干脆,眼不见为净吧
扭头走到两个车厢的中间,竟发现自己的几个战友都在这夹着烟苦笑摇头。
“你也来啦”李大洲一脸了解的给梁坤点上烟,车厢的隔音效果很好,关上门,世界都清净了。
“你们说,这可怎么办。我就说嘛,没事儿招什么女兵,上了战场,难道要给敌人哭倒吗?”别人倒不倒他不知道,但要是让他再在里面待一会儿,自己就要光荣牺牲了。
“老李,你这话就说的不对了,你不知道啊我们连里的那些狼崽子现在训练都不专心了,天天数着日子算女兵什么时候到。那几个挑出来的负责带兵的,每天都要接受众人的捶打,就这,还有人找到我那说要调动工作呢”刘立狠狠的抽了一口烟。这本来是件好事嘛他自己心里也是希望有女兵建制的,他对女人没有歧视心里,更不会觉得女人就是弱者。这都来源于他有一个强势无比的母亲。
“嗨,你那还算好,我告诉你们,我们连里,连长收的烟都装满一个柜子了。”梁坤跟这些人在一起的时候,说话就随便了起来,家乡话天津味儿也出来了。
“说起来也是有意思,我本来以为女人都会比较爱干净,爱美,但我可看到几个啊那军装都穿不正的。居然还有系串扣的。”李大洲大大咧咧的着东北口音说道。
“我那节车厢也是,帽子带歪的,领子没立起来的。哎,原来想的太美好了啊”梁坤一听这话,深有同感的点点头,长叹了一口气。这起点啊
“对了,你们有没有招到一些特殊的人啊我跟你们说,我家访的人里居然有一个博士生,还是医学博士,我们军医学院毕业的。你们说神奇不神奇。”李大洲好似炫耀的说道。他是一连的三排长,也是连长张爱虎的爱将。军里的先锋兵,师里的荣誉拿了不老少,就连军里的各种比赛冠军榜上也常常能看到他的名字。所以这回张爱虎就给这小子派了出来。美其名曰学习,学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