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厚齐又将铺子稍稍修葺了一下便搬了过去,关毛也乐颠乐颠的过去帮忙。没几日名为“老关打铁铺”的牌子便挂上了。
关厚勤年轻时曾在打铁铺当过学徒,时隔数年,初上手虽然稍有些生疏,但练上一段时间渐渐便熟练了。每日两人都是高高兴兴的去上工。每到吃饭时间,桑落站在店门一喊,两人便关了门回来吃饭,关家食肆的生意也比已往更好,从早到晚,客人是络绎不绝。屠苏将食肆交给桑落和林氏去打理,自己开始去忙活酿酒的事情。关毛和苏中晨一听说她有酿酒的打算,立即表示支持,关厚齐也是憨笑着问她要用什么器具。果然,男人是没一个不好酒的。
关厚齐开的打铁铺子生意也渐渐上道,他为人实在,打的东西结实耐用,再有关家食肆为他宣传,慢慢地,他和关毛两人已经忙不过来,便又招了两个学徒。儿女都在身边,家和万事兴,这也是林氏这三十多年来最幸福的时光了。
这天,屠苏正在食肆前厅巡视对帐,就见一个浓眉大眼、身材高大的老汉在一楼大厅里转来转去,小二上前招呼,他也不理。
屠苏也没理他,只是照旧做着手上的活计。谁知,那老汉转过身来朝着她走来,站定了,瞪眼看着她,屠苏只好招呼他:“这位老伯,你要吃些什么,那边上有空座。”谁知老汉听完这话,脸上怒意更盛了,他重重的哼了一声,一张黑脸涨得通红。屠苏心中既诧异又好笑。
就在这时,桑落从后院出来,一看到老汉,惊讶的叫道:“姥爷,你怎么来了?”屠苏一怔,原来这老头是她外公林老汉。
老汉淡淡扫了桑落一眼轻哼一声说道:“原来还有人认得我,我还以为都不记得了呢。”这话显然是影屠苏不认得的事情。
桑落张了张嘴想去解释,却听屠苏说道:“原来外公还记得我这个外孙女,想当初我重伤在床,我娘带着桑落厚着脸皮去娘家借粮,结果回来以后也气倒了。我当时没得到及时医治,便落下了这健忘的症状。”林老汉一听这话,脸皮抽了几抽。额上青筋微露,怒声道:“当时你娘可没说这个,我只当你仍跟小时候一样,像匹野马似的整日跟人打架,伤了碰了也是常事。再说,你娘是嫁出去的闺女泼出去的水,哪能时不时让娘家补贴!”
屠苏听了大怒,刚要讥讽他几句,就见林氏挑帘子出来,对着林老汉恭恭敬敬的喊了声爹。林老汉见女儿出来,略打量了她几眼,眼中微微流露出惊诧。随后又用不情不愿的口气说道:“我本不想来,就怕你们一家当我是打秋风的。这不,你娘硬要我来,我只好顺路来瞧瞧。”
“爹,您坐吧,娘的身子可好?”林氏说道。
“都好着呢,一时半会死不了。”
“家里都可好?”
“好,没一个饿死的。”
“……”
父女俩很别扭的说着话,一个恭恭敬敬小心翼翼的问话,一个声气的回答。其实这半年多来,林氏虽然去娘家的次数少,但过年过节的该有的礼仪却是一样没少。林家的人比关家的人要稍微要脸面些,林顺在屠苏和桑落这儿碰过几次钉子后,便也死了心不再上门。这次林老汉一是受不住儿媳妇和老伴的叨唠,二是对那些传进耳朵里的好好坏坏的消息也起了好奇,便趁着置办东西时瞧个究竟,谁知,他在大厅里转了半天,本没人招呼他。大外孙女见了他也当没看见,这才动了气,跟屠苏呛起嘴来。林老头一辈子在老伴儿女面前都是说一不二的主,一家人没一个不怕他的,如今见屠苏对他不但不恭敬,还敢对他顶嘴。心里是越想越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