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许知县差人来传苏中晨和关忠等几人去县衙对证。本来屠苏也要去,关文硬是说服捕快将她留下。原来,古人都怕刑讼之事,特别是未出阁的姑娘家,不到迫不得已是不会上公堂的。而且平民见了官员,必须得下跪。但关文已是秀才可以免跪。屠苏一听才也不争着去了,她这一辈子还没给人下跪过呢。
关文关忠关厚齐一帮人自去县衙,屠苏和桑落在家里陪着林氏和小婴儿。小婴儿大名还没取,名叫包,包这几天长开了一些,屠苏看他的小脸蛋柔嫰得跟水一样,一双乌黑眼的珠滴溜溜转个不停,心中万分喜欢,忍不住多亲了几下。林氏一边和两个女儿说话,一边心神不宁的时不时抬头看看门口。
桑落和屠苏忙又拿话宽慰她。林氏叹气道:“咱们家这是怎么了,大事小事没断过,唉……”
屠苏笑道:“人一辈子哪能没些波折,娘要多想些好的。比如看看我这个小弟弟。”
几人一直等着,眼看到了中午人没有回来。午饭三人也就凑合吃些。到了下午时,又听伙计说外面有亲戚来找。屠苏以为是她外婆家来人了,只得起身去看,到了大厅时不禁有些发愣,来的却是何氏。何氏一看屠苏出来,脸上忙满堆起笑容,热情的上前和她说话……
屠苏淡淡扫了她一眼,见她和几月前大大不同,以前的何氏相貌还是十分可人的,现在一看却变了大样:脸色蜡黄,头发散乱,身形干瘪。果真像别人说的,丢了小半条命。
“二婶怎么有空来我家了?”屠苏漫不经心的招呼道。
“大侄女,听说你娘已经生了大胖小子,我顺路来瞧瞧。”说完眼巴巴的看着屠苏,只等她邀请自己进后院。
屠苏说道:“进来吧,我娘在里屋。”何氏忙不迭的跟着她进去。林氏正靠着枕头坐着,小包还在醒着,睁着一双眼睛好奇的乱看。
林氏招呼何氏坐下,何氏看着水嫰可爱的小婴儿,不由得触动心事,眼圈发红。屠苏猜想她肯定是想起了自己的孩子。
林氏只得安慰了她几句,两人扯了几句闲话,何氏又将话转移到了今天的目的上:“嫂子,我今儿听说了,那杨氏母女三人杀害了胡员外又栽赃到你们头上,这事可是真的?”
林氏点头:“是真的,不过具体情形,还要等官府审完案子才知道。”
何氏恨恨的说道:“依我看本不用审,肯定是那母女三人合伙干的,这娘儿几个真是可恶,嫂子你可不能心软,留着她们迟早是祸害!你看我哪儿得罪她了,她就下此狠手,更别提你们一家了……”说完不由得放声大哭。
她一哭,小包也跟着哭闹起来,林氏一边哄着孩子一边劝她。屠苏也被她哭得心烦,说道:“我哥他们已经到县衙去做证了,二婶若有什么冤屈内情还是到县衙去说比较好。”
何氏抹着眼泪,可怜兮兮的对着林氏说道:“嫂子,两个侄女,我知道自己错了。我是猪油蒙了心,被那姓陶的女人给骗了,我若是知道她是打定主意要烧死屠苏,我就是豁出去也要告诉你们,都怪我当时没问清楚,你们就原谅我这一回罢,呜呜……”屠苏心中冷笑,现在来装可怜,还说被别人给骗了。真是无耻之极。但她也不想跟此人纠缠。况且关耀祖和高氏死后,自己一家跟关家的那帮人一点关系也没了。她心中这么想着,嘴上却说道:“唉呀,二婶,这事已经过去,我家也没揪着不放。我看你也别放在心上,何况我也没被烧死。我只求你以后别再为了黄白之物出卖骨亲情就是了。”何氏无话可接只好又呜呜咽咽的哭个不停。
屠苏心中厌恶,只想赶紧将她打发走。眼珠一转,有了主意,便殷勤的劝道:“二婶你若是有什么发现,只要是对案子有帮助的,知县大人可是有赏呢,过了这个村可就没那个店了。”何氏一听官府有赏,不觉神了许多。
又跟屠苏和林氏客套几句便告辞,街角处,关厚德正等着她呢。何氏一走,母女三人不由得都松了一口气,那小包没人打扰也甜甜的睡了过去。
等到将近黄昏,关文等人才神疲力倦的回来。
桑落忙端上了热水让他们洗脸,又倒上热茶让他们喝了暖身子。屠苏也赶紧让厨房端饭来。
关文一边喝水一边说道:“那杨氏也真够难缠,人证物证都在,就是死不承认,还非攀扯到咱们家,许知县差点就要差人传大妹过去,幸好后来有了转机……没想到二婶竟然也去了……”众人饿了半天,吃起饭来都胃口极好,屠苏随便吃了些又去照料林氏吃饭。
林氏看着她忙来忙去一脸心疼的说道:“上次本来说要买人,结果一有事又耽搁现在,明儿你赶紧去办了吧,别把你累坏了。”屠苏点头答应。她又陪着林氏坐了一会儿,就见关厚齐已站在门外往里头张望,屠苏只好识趣的退出去。将空间留给他们一家三口。
虽然方才桑落已经将关文的话转述给她听了,林氏仍不免又和关厚齐说起了这件事。关厚齐坐下叹道:“今儿多亏了关忠和小苏,人证物证都齐全得很。那知县老爷也没传说得那么可怕,对我们很和气呢。不过我还是吓得不行。直到今日才发现,我从前可是小看了那苏呆子,别看他平时挺呆,到了衙门竟然不怕说得头头是道……不像我,吓得说不好话来。”
林氏笑道:“果然读过书的就是不一样。”
关厚齐也应道:“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