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氏想着,虽然铁富两口子丢了两百来私房钱儿,但左右也不是什么大事,外间传铁富在外头胡来恐怕也是捕风捉影的事,正想悄悄离去,冷不丁房中传来一句话,王氏刚抬起的脚又收了回来。
“若不是你拿去了,钱儿怎么莫名其妙不见了?”
王氏凝神听着,果然,陈铁富说:“屋头十来口人,咱们成日里下地,别个取走了也难说!”
张红玉迟疑半晌,“可我跟大嫂晌午轮番做饭,家里再没旁人了。”
“嗨!就说你这婆娘子笨,都说了家里没旁人了,哪个拿了又有啥不可能?”
张红玉低低惊叹一声,“你是说咱大嫂?”但很快又否定着,“大嫂咋会做出这种事儿来,大嫂娘家殷实,哪里看得上我们那点钱儿?我是不信的。”
“我呸!她娘家能有多少钱儿?有钱娃还能叫娘卖了?”
张红玉有些动摇,“大嫂看着倒不像那种人。”
“那你算是看错了,家里就她最爱贪小便宜,再不然就是润生那小子,他成日在家照看宝珠。”
“看你说的,润生那么乖的娃,咋可能偷钱儿?”
“行了行了快穿!马上就早饭了,哪有时间跟你瞎琢磨,旁人你就信得过,偏我拿的你就信!”
王氏听着屋里传来扑簌簌的穿衣下地声,铁青着脸儿回了屋,进门便将围裙儿解下,狠狠往墙一甩,爬上炕使劲儿摇晃几下陈铁贵。
“娃她爹!快起了快起了!”
陈铁贵揉揉眼睛,瞧见媳妇脸色不好,坐起身一边穿衣一边问,“大清早的,又咋不痛快了?”
王氏将方才在铁富门口听见的事儿添油加醋地一股脑告诉陈铁贵,陈铁贵听了没说话,王氏便吼他,“你这个木头,倒是说一句话呀?”
“说啥?咱又没拿,还怕他说?”
“咋不怕?就要栽赃到我们娘俩头上了!你这个当大哥的,就眼看着我和娃被人冤枉?”
又不停嘴儿数落着,“亏得我今儿个听见了,要不然不定怎样呢!你兄弟实在不是个东西,他那点钱儿偏说的谁都惦记!”
“说的也是。”陈铁贵穿好了衣裤下了炕,就要往外走,“是该找二兄弟说说了,别成日里生些事来惹人不痛快,最近地里的活计他也不上心。”
“哎——!先别急着去!”王氏汲着鞋子下地拦住丈夫,“铁富要问起咱们咋知道丢钱儿的事你咋说?”
“就说你去西北边儿茅房顺道听见了些也不碍的。”
王氏捶打丈夫一下,“不行不行,你糊涂了?这不是让人抓住把柄了么!”
陈铁贵板起脸,“原也怪你,就不该多事去听那墙子话儿!”
王氏振振有词,“听都听了,我可不管你那些大道理,再说,我听墙儿碍着谁啦?又没给人使坏?光和我吼有啥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