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珠一路小跑跟着她爹来到村儿西头,在她的印象中,魏大夫住的地方已经算是村子的边缘地带了。而眼前,孤零零地矗立着一间破败的小院子,这就是宝珠的新家。
与其说是一间院子,倒不如说是几间简陋的茅草屋,外头歪歪扭扭围上了一圈篱笆,院子里只有一口水井,一台年代久远,坑坑洼洼的石磨。
宝珠咧着嘴儿东瞧瞧西看看,这就是自己的新家,虽然简陋到连茅厕跟猪圈**舍都没有,可想到以后要离开陈家过日子,心头就无比轻松起来。
陈铁贵在院里转了一圈,卷起袖筒就开始忙活起来,枯井的水要重新抽,院子里还要再修整一番。盖上茅厕,栏好**舍,就这些杂七杂八的事,一时半会儿的也忙活不完。
这间小院儿原本是村儿里一户人家的老屋,几十年没有人居住打理过了,也是村子最偏僻荒凉的地方,周围稀稀落落居住的多半是缺儿少女的困难人家,比起陈家可差远了,好赖陈家在村里还算得上正中心偏东的位置。从新家要走到陈刘氏家,少不了要花上一刻钟时间。
房子年代太久,许多地方缺了口,早已经不能遮风避雨,最北边儿那间屋已经倒了半边儿墙。加上院子地方又小,离村儿里又远,因此王氏两口子也只花了四贯钱儿就买来了房契。
出了小院,隔上百米才隐隐约约看的见人家。唯一让宝珠高兴的是,小院儿离河边儿倒很近,方便了陈铁贵一家五口人收拾打理。
过了一会儿,王氏领着两个儿子提着桶从河边儿回来了。
见宝珠眼巴巴站在外头瞧着,小模样又白净又可爱,十分招人疼爱,王氏心一疼,放下水桶抱起闺女儿,“娘的乖娃儿,等你爹收拾好了咱新家,就不是现在这模样啦。”
宝珠毫不犹豫地咧着小嘴儿说:“新屋好!”
王氏笑着放下宝珠,对陈铁贵说:“我合计着今儿先整出一间屋,把咱东西搬过来,好赖先住进来再说,你娘成日骂骂咧咧的,哪能有啥心思给咱挑日子?”
陈铁贵点头说是,又说南边屋顺眼些,先凑合收拾着住下,等茅厕盖上了再把北边三间房平了盖新房。
王氏带着几个小的收拾南边儿屋,陈铁贵在院子里忙活,到了正午,牛大富跟李双喜赶着牛板车来了。
李双喜绕着小院转了一圈,叹了口气,“慢慢收拾打理吧,好赖现在是自个儿过日子了喽。”
王氏笑着说是,往外头一看,见板车上摆了几件家具,其中一张小方桌还是李双喜家炕上摆的那张。王氏心头一热,一时也不知道该说啥好,李双喜笑笑,“那几样你先凑合用着,慢慢再往全里弄,挑来挑去也没个啥称心的,随便儿捡了几样拿来了,可别嫌旧啊。”
王氏眼儿一热,撇过头去,“我收着,等铁贵儿闲下来弄些木头做了新的给你送去。”
牛大富脱了上衣跟着陈铁贵一块盖茅厕去了,李双喜也跟着王氏几个收拾起新屋,里里外外地忙活了大半日,将几样家什抬进来,房子这才算有了些样子。
王氏烧了壶水跟李双喜坐着歇了不大会儿,李双喜就从怀里掏出一吊钱儿,王氏脸儿一沉,“你快把钱儿收回去,让你男人见了还得了,哪有这样厚待旁人的?”
“去去去!我家大富是那不通情理的?”李双喜咧一眼儿王氏,“咱原也是一个村儿的,又是从小一块玩儿到大的,这里头的情分还用我再给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