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老歪与卸岭群盗在攒馆歇息了一晚,顺便坐地分赃,所得明器按约定二一添作五,一人分了一半。
罗老歪与陈玉楼之间,便如那老虎与狐狸,狼与狈的关系,可谓是合则两利,是以双方分明器时和谐无比,都没有计较些许得失。
当然,双方分得也较为公平合理,最终自然是皆大欢喜。
鉴于鹧鸪哨他们没什么收入来源,又要暂时离开,前往无苦寺学艺,陈玉楼便与罗老歪各自拿出一些金银元宝,赠予他们作为盘缠与日常开销。
搬山道人下墓不取金玉宝货,这是他们搬山一派的规矩,但陈玉楼与罗老歪这种情况,属于朋友间的馈赠,并不违背规矩,鹧鸪哨也就欣然笑纳了。
毕竟,他自己没什么,可总得替师弟师妹想想,他们都还年轻,终归是要吃些好的。
次日一早,陈玉楼与罗老歪各自点齐人马,依旧穿林越野,离了老熊岭,在怒晴县外分手,互道珍重后,罗老歪带着部队往古尺县而去,陈玉楼一行自然是返回了湘阴。
……
在陈玉楼与罗老歪撤离后,老熊岭附近的山贼草寇大举出动,到瓶山丹宫古墓里“滤坑”,各方发生了激烈的武装冲突,死伤了许多人。
所谓滤坑,指的是去盗别人盗过的墓,就跟农民收获了种的粮食后,还要在地里滤过一遍,将收成时不注意忽略过的粮食再收集起来,是一个道理。
第一拨找到古墓穴陵而入的盗墓贼,最有油水可捞,金珠宝玉满载而归,其余价值稍差的就看不上眼了。
第二批进来的盗墓贼,虽然省了些力气,可值钱的明器多是没他们的份,只好拣第一拨人挑剩下的。
比如墓主尸首穿着的殓袍,或是墓室里的铜灯盏、陶瓦罐、人俑、石兽之类,就被第二拨人搜刮一空。
等到了第三拨盗墓贼进来,墓室里基本就剩一副空棺材和四个墙角,但有道是贼不走空,第三拨贼人自是不能空手而回。
要是墓中有壁画,就把壁画切刮下来,没壁画就挖墓砖、瓦当,最后还要把棺材板子拖回去,洗刷一遍,就可以卖到棺材铺里当做棺椁材料。
话说那些老熊岭附近的山贼草寇,经过一场大战,各方都损失惨重,最后不得不定下盟约,大家一起去滤坑,最终凑在一起,倒也有那么百八十号人。
结果等他们进入地宫后,却发现这里宛若蝗虫过境,别说金玉宝货,连个棺材板都没找到,只剩满地的蜈蚣尸体,不由个个长叹,这卸岭出手,还真是鸡犬不留啊!
后来有人觉得那深潭之中比较容易被忽略,就下去一探,无意间发现了丹井,众匪不由大喜过望,想着这卸岭也有失手的时候。
进去之后,他们果然发现大量棺椁与古尸,当下是一阵翻找,还真有了些收获,却不小心触动了观山太保身上的毒蜃,众匪顿时发狂,互相残杀,在那丹井中就死了一半。
剩下的人灰溜溜逃出地宫,他们又发现了卸岭群盗上山巅的痕迹,顺着卸岭群盗留下的痕迹上去一看,自然是找到了元墓所在。
让众匪惊喜的是,那墓主的棺椁竟没有动过,倒在墓道中的铁甲尸,也让他们想到,或许卸岭群盗是惧怕那棺椁中的湘西尸王。
敢出来盗墓倒斗的,多少有那么些属于自己的手段,他们此时还有四五十人,要对付一个湘西尸王未必便稳输。
当下众匪做好准备后,便打开了棺椁,那湘西尸王身穿锦绣紫袍的凶纹殓袍,腰围嵌玉金带,棺中也有不少随葬品。
那点随葬品对卸岭群盗来说,自然只是九牛一毛,但对这些二三流的山贼草寇来说,却是值得为之拼上性命的了。
毫无意外的,湘西尸王果然诈尸,但早有准备的众匪以麻绳阵将湘西尸王缠成粽子,随即刀斧齐上,生生将尸王的脑袋给剁了下来。
尸王就此被灭,随即这个一点都不牢靠的联盟便就此破灭,各家都想独吞那些明器,元墓之中自然又爆发了一阵死斗。
谁都没注意到,那掉了脑袋的尸王,尸身紫袍中阴风涌动,一缕缕黄烟从它腔子里向外冒出,尸身咕咚咚流出脓水。
但众匪死斗正酣,谁又能注意到?等有人发现情况不对时,已经来不及了,进入元墓的众匪,全部死在了那里,成了陵瘴的一部分。
卸岭成功带着大批宝货返回,死伤不超过十人,这些去滤坑的反而一去不回,道上同行无不对常胜山卸岭群盗惊佩不已。
同时道上也渐渐形成了一条不成文的规矩,以后卸岭盗过的墓,绝不能去滤坑。
当陈玉楼一伙卸岭盗众听到这个消息时,讥讽那些山贼草寇不自量力的同时,也不由大是得意,陈玉楼连赞罗长风英明,若非他提醒了一嘴,说不定变成陵瘴的,就是他们了。
……
湘阴城广场。
卸岭群盗尽数聚集在此,此次瓶山倒斗,大获全胜,不仅充实了家底,常胜山的威名更是大盛。
最重要的是,陈玉楼声名大噪,从此卸岭魁首之位,坐得是稳固无比,罗长风与卸岭剑士也借着这股东风,再度“火”了一把。
石台之上,陈玉楼傲然挺立,花麻拐、红姑娘、昆仑皆立于他身后,昂首挺胸,气势凛然。
陈玉楼从左至右扫视了一圈,意气风发的高声道:“弟兄们,现今世道衰微,正是英雄好汉建功立业之秋。”
“吾辈卸岭响马十万之众,自汉代赤眉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