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拉着他上马,然后呵斥一声,骏马如离弦之箭,嘶鸣一声,狂奔出去。
他也不知道要去哪儿,只是不想停下来,停下来,允时又要胡思乱想了。那样他会不开心的。
“这里是哪儿。”允时自后抓着他的衣服,探头问着。
“是后山。”越扬停了下来,侧头问他,“要下来吗?”
“下来。”允时跳下马,站在了溪水边。
每年祭天,他们总是躲到后山来放天灯,有的时候运气还,还能见到几盏花灯顺着水流到这后山的小溪里来,带着祈求,从他们面前而过。
他们每年都祈愿,可是为什么从来都没实现过?
允时就这样席地而坐,手伸到水里。
将将开春,水凉的刺骨,允时顿时清醒了不少。
就在这时,熟悉的声音传来,带着点讽刺的意味,“允亲王。”
允时猛的转头,狠狠的看着越扬,“你说什么!”
“我说,允亲王。”越扬单膝下蹲,凑到他面前,一手捏住了他的下巴,“你这样的颓废,是做给谁看?”
允时紧抿着薄唇,呼吸轻的像是快要没有了。
只是一双眼不知道为什么,慢慢的就有些s-hi润了。
“我是不懂什么叫收敛,张扬惯了,所以我看不得别人在我面前委委屈屈可怜巴巴的样子。”越扬不客气道,“我这个都被放回去又找回来的质子还没丧气,你这副样子,要气死我不成!”
功高盖主的镇南王一族,有他们的存在,宁都的女皇这皇位真的就那么舒服?世人眼里看上去荣宠无数的世子,其实从各种意义上来说,都只是一个变相囚禁在宁都的质子罢了。
允时偏头,拍开了他的手,“与我何干。”
“怎么没有关系,不是你,我有必要这么心甘情愿的跑过来吗?”
话音一落,两人都沉默了,一时之间竟是找不到话来说了。
越扬苦笑了一声,一屁股坐了下来,像失去了力气一样躺在了草地上。
他是真的觉得,有点难受,这样的难受和允时的不一样,有点小家子气,像姑娘家的扭捏心思。
“季寻常说我喜欢你。”望着飘来飘起的云朵,越扬轻声道,“他现在若是再这样说,我一定会回他一句你说的对。”
允时就这样看着他絮絮叨叨个不停,若是此时越扬回头,一定能看到这一幕。
真是个话唠。允时想,从小时候的事说到长大,发生了那么多的事情,他怎么就记得那么多呢?
他突然扑了上去,把越扬压倒在身下,咬住了他的嘴唇。
越扬未出口的话就这样一下子咽到了肚子里,他还不能相信的瞪大眼看着允时,那惊讶的样子,允时想,自己能记住一辈子。
“你的话。”允时道,微微翘起了嘴角,“怎么就那么多呢?”
第6章 零五、稚童(上)
照理说,到了越扬这个年纪,就算没有娶妻,但有个一两个侍妾是很正常的,就算孩子都生了都是不稀奇的。
榕白女皇在那年的冬天驾崩了,梅芳继承了皇位,虽然过程有些艰辛,但到底还是坐上了皇位,成为了宁朝第四位女皇。
想来,宁朝的皇室的确是子嗣单薄,到了梅芳这一辈,能称得上亲王的居然就只剩下允时一人。
先皇着实是放心不下她唯一的女儿,那么小的年纪,被一众老臣欺负了怎么办?被拥兵自重的镇南王起兵造反了怎么办?所以在最后的生命里,她召回越扬,再一次变相囚禁他在宁都,好牵制镇南王。
镇南王生来fēng_liú,儿子不少,但是嫡子就这么一个,疼爱的打紧,怎么样也不会拿越扬的安危去冒险的。
只是梅芳继位之后,实在不要求越扬留在宁都,回封地她也是不在乎的,越扬是不会造反的。
但越扬肯定会捣乱。
有句话说的好,江山易改,本x_i,ng难移。
通俗点讲就是——狗改不了吃屎。
这位王世子,爱好带着女皇捣乱。一捣乱,就免不了要受教训,擦屁股的事还只能自己来!
与越扬恰恰相反,允时对梅芳要求极为严格,他本就不是什么fēng_liú潇洒之人,为人处事恪求严谨,都快把梅芳逼出强迫症来了。
偏生的,梅芳还不能说些什么,人家那是为你好呢,不然依着她少年时顽劣的心x_i,ng,这皇位早就坐不住了。
于是,一逮着机会,梅芳总会抓住越扬的衣袖,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哭诉道:“我求求你,快回你家吧!”
顺便要是能把允时拐到你封地去就更好了,省得天天来管她。
越扬笑眯眯:“别啊,陛下!人多才好玩!”
好玩你二大爷!
季寻常看不下去她那痛苦的样子了,便向她出主意,“出去玩一趟如何?”
“去哪?”
“江南。”
“走!”梅芳想也不想,收拾了细软,跟着季寻常和白舒阳下了江南,一行只三人。
途中梅芳对季寻常道:“大表哥问起来,我就说全是你拾掇!”
季寻常眉梢一挑,笑得讥讽,“陛下,您这般怕允亲王,屁股底下的龙椅还坐的热乎么?”
是不是哪天允时说要来当皇帝玩一玩,您也只能拱手相让?
那时正是梅芳继位的第三个年头,她将满未满十八,学着做皇帝做了三年,心力交瘁,可朝中半数的大臣都向着那位少年老成有勇有谋有威信的允亲王。
就比她自己都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