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已然醉了,脑子里一片混沌,他怔神良久,笑得比哭还难看,“他最好看的一次,就是他红着脸指着婉仪对我说,‘越人,这是我喜欢的女孩,我想娶她。’的时候。”

他闭上眼,哼着几句不知名的曲,渐渐睡着了。

模模糊糊感觉到身上为重,接着暖了,有人轻声说:“都会过去的。”

……

他又在喝酒,喻怀瑾已经去岭南了,他举着杯望着秦淮河。

十里秦淮十里灯,乌篷船上丝竹声阵阵,吴侬软语,恋人的眼底交换着情愫。他微微地笑了,想起今日他们也是这样,他站在旁边,看着他们走在一起,手没有牵着,可谁都知道他们是恋人。

他这又算什么呢守着无望的人,始终不肯抽身,像只见不得光虫子,暗中窥伺着,满心肮脏地幻想着。

鼻尖有一股清香飘过,,一阵恍惚后,丝竹声已经远了,有人轻声说:“你真可怜。”

黎越人发现自己全身无力,动弹不得,他不慌不忙地问,“你是何人?”

那人没回他,声音沙哑地说,“爱而不得的人可怜,痴心的人可怜,死心塌地的人可怜,你三者都有,你最可怜。”

“阁下才可怜,心里什么都没有,只靠着这些唬人的把戏窥伺别人,不觉得空荡吗?”

那人笑了,冰冷的手按在他脖子上,“我真喜欢你,我想帮你。”

“阁下不招惹我便是帮我了。”

那人又按着他的额头,一阵生冷,但是头脑却更加恍惚。

那人轻声说;“你很讨厌向婉仪吧?恨不得她消失对不对。”

黎越人心头火起,想要说话却发现自己开不了口了。

那人接着说,“你看她,从小就被林南葵喜欢,被他放在心上宠着。她向林南葵发脾气林南葵也甘之如饴。她多讨厌啊,轻而易举就得到了你那么喜欢的一个人。你看到她捏他的脸,看到她把手塞进他的袖子里,看到他们互相拥抱,还有你看不到的,他们会亲吻彼此,会红着脸分开,会不知所措,但他们又会一起笑起来。”

“如果她不在了,这些会不会是你的?或者说,在她出现之前,你觉得这一些本该是你的。”

黎越人心里狠狠一跳。

那人轻笑一声,“我知道讨厌她,可是你找不到讨厌她的理由,于是你只能讨厌自己,压抑自己。甚至强迫自己去喜欢她。你真是傻瓜。”

“谁愿意看着自己身边有一个不速之客自在晃荡,你想想,你喜欢林南葵,她非但不说破,不嘲讽,还纵容你和他相处,纵容你越陷越深,她分明是想逼疯你。”

“难过吧?在他们周围却始终融不进去,这个可怕的女人,就是想让你受尽折磨你还要心怀感激。感谢她没有说破你龌龊的yù_wàng!但你有时候恨不得她能说出来!”

“恨不得捅破那一层窗户纸,之后种种你受着,总比这样不上不下吊着你要好!是不是?可她呢?她装作好人,明着表示我知道你喜欢他,但是我不会因此而使他远离你。”

“傻瓜,她摆明了是说无论你怎样使劲浑身解数,你都得不到林南葵。”

黎越人神色痛苦。他想起那个人,明明是该微笑的,但他痛得五脏六腑都打了结,这个人他爱不得怨不得,想不得忘不得。想着他在这里痛苦茫然之时,他们该是从街头逛到街尾,来往的商贩甜言地祝他们百年好合。

是向婉仪想让他看到这一切吗?让他想一个跳梁小丑一样供她取乐吗?她手里捏着这个,捏着这个见不得光的秘密,洞悉一切,冷漠地看着他挣扎。是这样吗?真的是这样吗?

“我让她消失好不好?她没有了,林南葵能看见的人只是你。”

黎越人神情脆弱,极力拒绝这个诱惑,他张开口,发现自己可以说话了,“阁下与她有何冤仇?”

那人笑了,笑声像吐信的蛇:“我只是为你不平,事到如今你还要护着那个女人,是真的想护着她吗?若是在你不知情的情况下她死了,你会开心吗?”

黎越人苍白着一张脸不说话,那人诱哄着他:“那我不让她消失,我毁掉她吧。她毁掉你,我毁掉她,这就扯平了,这是应该的。”

“你想干什么?”这不是充满警惕与担忧的发问,这其中隐秘地藏着颤栗的兴奋。黎越人意识到了,面白如纸。

那人摩挲着他的头发,“乖,我不想让你知道,你只需要做你自己的事,回家睡一觉,或者赏赏夜景。明天一切都会好的。”

那股香气消失了,黎越人没有动,他直愣愣看着外面摇晃的乌篷船,丝竹声渐渐清晰起来,一切像是一场梦,梦醒了,他满身疲倦。

他一动不动,怔神了一刻钟,脑子里一片混沌,毫无防备地闯进一个人,那人一身红衣,笑得明艳。他伸手打了自己一个耳光,从窗边一跃而下。

两岸都是闹市,人潮穿梭,来来往往的人脸上都模糊不清,黎越人如至冰窖,在大街小巷里穿梭,他的整个世界都混乱了,什么都是模糊不清的,只知道这个女孩,不该因为他被毁掉。

他路过一个小巷,一阵风带来那股奇香。他凝神,直直冲进去。

他从未忘记过这噩梦般的一幕。红衣的女孩躺在地上,外衫被丢在一边,一群黑衣的人恍若无骨地围绕在她身边,动作妖异,像是被c,ao纵的木偶。他们一起回过头。

黎越人几乎想呕吐,每个人脸上都带着面具,猩红的线条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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