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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蜉蝣镇,大暑忙,忙来忙去地慌慌。地慌慌,人惶惶,没了吃穿没处忙,个个饿死肚皮朝天凉。朝天凉朝天凉,幸亏有个湖伯郎。湖伯郎,来下雨,下完雨后涨秋池,池肥草长牛泱泱,下了天地好干活,太阳匆匆丰收忙,今年又是好辰光,幸亏有个湖伯郎!”
小孩们拿着糖葫芦,三五个一起,十来个成群,在迷雾还未散去、却已车水马龙的蜉蝣镇上,欢快地一遍遍唱着童谣,在大街小巷跑来跑去。
“嘿,这群孩子!”龙潭楼旁面摊上,老板擦了擦桌子,将面递给坐等已久的客人。
“这也不知是哪个先生编的,挺有趣的。”赵日天吸了口面,翘起大拇指称赞了下,老王这里的面还是这味道。
“这是去年来的苏先生随手编的。”老板老王道,坐了下来。
“苏先生?”赵日天感觉这名字有些熟悉,于是开口道:“该不会是苏温玉吧?”
看到老王点头,赵日天更加惊诧了:“苏温玉怎么也会来这里?他可是秀才,有功名在身的,我和他还曾是同窗。”
老王笑笑,摇摇头,给自己倒了杯凉白开,喝了口,感觉肚内舒畅方才撂下杯子道:“这有啥稀奇的,你别忘了,一年前大旱,多少人流离失所,就我们这蜉蝣镇好,还没白莲教作祟,浑游县三个镇里的人基本上都来我们这里。我记得一年前吧,镇长他还统计了下,本镇人口为两千两百人左右,你才到三个月再算了下,光是咱们蜉蝣镇就有多少了?”
“多少?”赵日天连忙问道。
老王没说话,伸出手掌来在他眼前晃了晃。
“五千!”赵日天惊诧了。
“这还是我们镇子上呢,周边四个村如今总数加起来都有三千,整个浑游县才一万八千人左右,你想想看,光是咱们蜉蝣镇如今都有八千人了!而且,每日每月来的行商什么的,又不计其数……”
说道这里,老王嘿嘿一笑看了眼赵日天道:“和你说这个我就班门弄斧了,这些你赵日天应该最清楚。”
赵日天连说三个不敢,对这小面摊的老板显得恭谨有加。
实际上,他也是一年前的大旱灾被逼出来的。他赵家曾是商贾世家,虽有些家底,却一直做不大,旱灾中死去的老父给他取名日天,意味如日中天,希望他能振兴家族。不过此事说来遗憾,老父活着时,他接手生意,不光没赚,还差点把家底给亏掉,旱灾时,老父一亡,他就拖家带口来到了这蜉蝣镇。
却未想,这蜉蝣镇丝毫没受旱灾影响,依旧是河水滚滚,山清水秀。
田里的庄稼之类的,长得比什么地方都好。
其他地方旱灾,米面价格都涨的跟什么似得,价格一高,反而还供不应求,可是这里呢,价格不光比普通价格还低,就连数量也是极为庞大。
那时,他就动了个心思,去贩卖米面,不过却发现,这镇子有个奇怪的规定,米面粮食五谷什么的,绝不许出镇。
后来他才知道,这里能有这样庞大的资源,一切都是湖伯庇佑。
之所以有这样的规定,也是因为湖伯下的神谕,怕的是这里成为他处哄抢的源头,使得此地生活不安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