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萧挂断手机说:“顾醒辰的手机关机了,打了五个都没人接,在搞什么?”
雨还在下着,凌晨的公路车辆寥寥无几,陈酌心急如焚,只想狂踩油门,然而他身边坐着肖萧,又让他不敢失去理智,在路口等红灯的时候,他又回拨了弟弟刚才打过来的号码,无人接听。
半个小时后,他的车终于到了郊区的别墅,别墅的每个窗户都透出灯光来,在黑暗的雨夜中孤独的亮着。
陈酌下车冲进雨幕里,用拳头砸了几下门,喊了好几声都没人应,这个门是密码锁,又极其坚固,在他失去耐心后直接上去狠狠的踹了一脚,门纹丝未动,里面也毫无回应。
肖萧相对而言是冷静又理智的,他拿过陈酌的手机翻出顾父的号码,毫不犹豫的按下了拨打键,前两个无人接听,第三个刚响了一声就被人接了起来,顾父的声音从那头传过来,肖萧暗暗松了一口气,尽力让自己的语调平和一些:“顾伯伯,你好,我是小酒的朋友肖萧,我……!”
他还没说完,手机就被陈酌一把抢过,他冲电话喊:“你儿子城郊别墅的开门密码是多少?”
电话那头反应了好一会儿,才报出了四位数字。
这通电话挂得匆匆忙忙,顾家老宅今夜却不再安宁。
陈大哥开门后一眼就看见了晕倒在地的陈醉,他无法想象自己的宝贝弟弟究竟经历了什么才能把自己伤成这副样子,他身下的地毯被血浸成了暗红色,肖萧进来时忍不住叫了一声,继而眼泪就不自觉的从眼角滑落。
陈酌把他从地上抱起来搂进怀里,一边用手去捂着oa额头上血流不止的伤口,一边试图唤醒弟弟的意识,可他怎么叫也叫不醒,oa像睡死了过去,一张脸惨白得吓人,连嘴唇都没有一点颜色,如果不是能感觉微弱的呼吸,说他是个死人也会有人信。
肖萧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从楼上拿了一张毛毯下来,手忙脚乱的盖到发小身上,又和陈酌说:“楼上没人,这个房子里只有小酒一个人”他捧着陈酌的脸让他冷静:“你抱着他,送医院,我来开车。”
医院凌晨只开急诊,陈酌再有人脉再有钱,也不能在这个时间段立即给弟弟安排到好的医生好的病房,他被拦在急诊室外,隔着一张帘子,值班的医生在给他的弟弟急救。
他给黎蒙打了电话。把该打点的都打点了一遍,又联系好了转院。唯独没敢给家里报信。
做完这一切,陈酌颓然的坐在医院的长走廊上,肖萧脸色也不好,他一直紧紧握着陈酌的手,掌心贴着掌心,他知道医生出来之前什么安慰的话都是空泛的,唯有手心的这点温暖是最实在的慰藉。
一个小时后,医生出来摘了口罩和他们说了情况:“外伤虽然多,但都只是皮外伤,最严重的是头部,失血过多加上轻度脑震荡,不排除留下后遗症的可能。”
“送医太迟,孩子有先兆流产的情况,这方面的专家现在不在医院里,只能先挂水观察情况,天亮了再安排进手术室。”
oa被推出来的时候也是安静的躺在那里,并没有醒,头上缠了绷带,伤口的位置渗出点血来,脸上的血迹被医生清理干净了,露出一张白净的脸,就像个睡着的乖小孩。五个月的肚子在被子下隆出一小个山包,那里面的小生命是如此倔强的想要活下来。
病房是一间简陋的单人间,这是目前能腾出的最好的。护士给人扎针挂水,因为oa太瘦,血管又细,扎了好几次都没有扎准,陈酌在一旁看着,握紧了拳头,陈醉以前最讨厌的就是扎针了,偏偏他身体不争气,隔三差五就要上一回医院,西医的针筒中医的针灸,他都尝了个遍。小时候不懂事,黎医生在他手臂扎了一针他能哭一个上午,全家人轮流着上去哄都不顶用,非得等他自己哭够了委屈够了才肯止住眼泪。长大了以后还是排斥打针,但不再哭了,每回被医生折腾完都皱着一张脸和他埋怨“太痛了”,好像受了什么不得了的酷刑。
没有一回是像现在这么安静的。
到了四点的时候,oa忽然哼唧了一声,陈酌立马凑上去唤他的名字。
“小酒?醒了吗?”
陈醉只把眼睛撑开了一条缝,眼泪就从那条缝里争先恐后的涌出,似梦似醒,哭得很伤心。
陈酌的心脏仿佛又被碾了一遍,他出声安慰,就像小时候哄他睡觉一样,那语调温柔到连一旁的肖萧都未曾领教过。
“哥哥在这里,酒酒不怕。”他小心的帮人把眼泪擦了:“没事了没事了,哥哥来了。”
oa在梦里哭得更凶了,一边哭一边呓语:“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啊”“疼”“宝宝”
然而念的最多的,还是“顾醒辰”三个字。
五点多一刻的时候黎蒙带着他的团队风风火火赶来了医院。五点半,重新陷入昏迷的oa终于被推进了正规手术室。
手术中三个字亮起来后,陈酌和肖萧能做的只有等待。
六点天不亮的时候顾醒辰就从沙发上醒了过来,他一晚上睡得不安稳,去摸手机想要看看时间,从沙发缝隙里艰难的找到手机后,长按电源键依旧没有显示开机,才发现手机没电了。他心里莫名的发慌,想着一晚上过去了还是应该打个电话回去问问情况,于是拿了叶逸远摆在沙发旁的家用电话,给陈醉的手机打了过去,三个,无人接听。拨第三次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