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聿带来的这些士兵对这里都很熟悉,人数又少,轻而易举地避过了这些骑兵,倒是有碰上零散的士兵,人数压制之下,几场小交锋根本没对他们造成什么伤亡。
草原太大了,想要封锁本来就不是这么容易的事。
而这北地的兵士要渡过这条宽阔的河恐怕就不容易,且这河道略蜿蜒,却是将那处绿洲隔成天然的绝地,若是不渡河,便过不去。
宁博容想过,刘湛不是那等龟缩之人,他至今留在这草原荒漠深处,不是另有图谋,就是真遇到了麻烦,而当看到眼前的场景,她就确定了……卧槽,这家伙绝对是另有图谋好吗?
高大的古树也不知有了多少年头了,七八人合抱都抱不拢,伸开的枝桠犹如一柄撑开的巨伞。
一个悠闲的身影躺在一根伸开的树枝上,他身上的袍子显然都已经破了好几道口子,甚至连鞋都没穿,露出一双白皙的脚并修长的小腿,而这时他将双手枕在头下,腿弯着别一支自制的粗糙鱼竿,正钓那河中鱼。
而那鱼竿看着还真是眼熟……万里书院的劳动课上,教过怎样做简单鱼竿,还让那些孩子们一块儿去钓过鱼,但是用在这里?刘湛你会不会太悠闲了一点?!
宁博容简直无语。
“谁?!”正闭目养神的刘湛一下子坐了起来,十分警惕地去摸怀中的匕首,然后却是一愣,露出不敢置信的神色。
宁博容那等愤愤不平的心立刻平静下来。
呵呵,好像天下来都不会怎样的刘湛,原来也会有这样的表情哦,她觉得有些趣味了。
而刘湛正像个傻瓜一样看向坐在他不远处枝桠上的少女,她穿着深蓝色的男装,却仍可以看出风尘仆仆的痕迹,手上抓着原本戴在头上的斗笠,斗篷的帽子也放了下来,露出那张依旧清丽楚楚的面容和如男子一般束起的乌发,一双湛蓝的眼睛更是明亮到几乎让人不能与之对视。
这样的宁博容,是刘湛从未见过的。
明明天生的这副长相赋予了她别样的娇弱可怜,但她此时的气质又这般飒爽,带着英姿勃勃的俊丽,这样的矛盾让她整个人都有了种别样的魅力。
刘湛感到自己的心跳前所未有得快,他也不知道怎么了。
若是在很久以前,他便对宁博容动了心,那这一刻,这个坐在他跟前穿着上甚至可以说有些狼狈神态却很淡定,微微朝他一笑的少女,简直一下子击中了他的心。
“阿容。”
连他自己都吓了一跳,这般暗哑的声音是缘自他吗?
宁博容叹了口气,“你这家伙,就不能少惹点事?就算是惹了事,也能不能不要让我知道?”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好么!
刘湛有些想笑,却是不知道为什么绷住了没敢笑,
“抱歉,让你担心了。”沉默了半天,却只憋出这几个字来。
宁博容托着下巴,“嗯,也没有太担心,只是你毕竟是我朋友,却也不能见死不救。”
刘湛并不介意她别别扭扭的说法,在很早前的万里书院,这个小姑娘在那个冬夜救了他,一路背他下山的时候,他就不会介意她任何别扭的言语。
“谢谢。”
“嗯哼。”
不知道为什么,宁博容也觉得有点儿尴尬了。
刘湛他——似乎已经全然长大了。
实则今年刘湛已经满了十五岁,在古代,十五岁已经可以算是男孩子的一个分水岭了,在现代或许十五六岁还是个半大少年,在古代,这个年纪已经可以视作半个成年人。
十五岁的刘湛,与宁博容记忆中,似乎又有了差别,明明分别也不算很久,偏偏眼前这个连眉目间都有了些许硬朗痕迹的少年,却让她觉得有些陌生。
而且,他似乎又长高了一截,幼时好看的样貌已经向着青年的英俊发展去,刘湛本就长得极好,但他自小便是光华内敛的类型,平日里时刻都透着几分自然洒脱,不见多少贵族气质,如今也不知是因为回了京城还是从了军,整个人都变得不一样了——
若是他现在站在沈七的身边,怕是不会有人认为沈七比他更尊贵了,定然不至于认错了尊卑,若是这般的刘湛坐在宁博闻的宴席上,自也不会有人认为他是贫家学子。
宁博容也说不清楚,只是可以感觉到,可以从刘湛的眼角眉梢,从他穿着这身破烂衣物,甚至披着发,通身上下并无半点儿缀饰时,看出那股子冷冽雍容之感。
这已经从一个男孩儿,渐渐变得有些成熟了。
“你到底在这儿等什么?”
不怪宁博容这样问,刘湛这副样子,明显就是在等。
刘湛翘了翘唇角,“等有人露馅儿。”
“什么意思?”
“自然有人迫不及待地想我死,我总要让阿父下定决心了才是,若是这些个小人在我背后不停地放暗箭,却是太麻烦。”
宁博容略有些恍然。
“一次,就要将他们都踩死了。”刘湛认真道,“且此处很特别,距离这里往下游去不到十里,便是一处北蛮的营地。”
宁博容瞪着他:“……所以,你便在北蛮营地这么近的地方呆着?”
“嗯,我已经在这里半个多月了,”刘湛一笑,“但他们丝毫没有发现,我手下还有三十个兵,个个都是好手,对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