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骆氏特地吩咐辟了一间清静的客室给沈如欣呆了,那郎中隔着屏风给她把了脉又瞧过她的脚,却道:“小娘子的脚并无什么问题,身体也是康健无虞,只心火有些重,不如我先开两付药——”
“怎么可能!”沈如欣的声音尖锐。
蔡氏看着她那白皙无暇的脚踝,不悦道:“九娘!注意你的教养!”
沈如欣蠕动了一下嘴唇,却是不敢再说。
秦笙一直陪在她的身边,见状柔声安慰道:“九娘,怕是稍被那蚊虫叮了下吧,或一时有些疼,却是不碍的。”
“你走开!”沈如欣发怒道,“装的这副样子给谁看,我又不是我阿兄!”
秦笙的唇抖了抖,眼圈都气红了,却是掩着面跑了出去。
她原不是这等温柔娇弱的x_i,ng格,这般低声下气地哄着沈如欣,已是她所能做的极限了。
偏沈如欣此时被刺激大了,这脚钻心得疼便也罢了,如今在这些贵妇人面前丢了颜面,又坏了名声,她的亲事要怎么办?!
今日之事让她气得手都在发抖。
蔡氏见她这般,也懒得管她,反正又不是她的女儿,只是这种削面子的方式,也不至于对沈家其他女儿有多严重的影响,尤其她自己又没有女儿,谁愿意c,ao这份心!是以甩了甩袖子,冷冷道:“你在此好好休息,莫再要这般装神弄鬼的。”
既然郎中都说了没事儿,她那脚踝别说是伤痕了,就是连点儿蚊虫叮咬的红肿都没有,筋骨没有问题,又没有外伤,这内外皆是好好的,她叫唤个什么劲,弄得蔡氏也有点儿冒火了。
因这云州刺史刚刚上任,他们沈家就得罪了人家妻女,这算是个什么事儿!虽说沈家是潞洲的世家,但他们蔡家可是云州的,更别说沈家多少产业本也在云州,否则她何必出来同云州刺史的家眷交际。
这边蔡氏带上门走了,这外间谈话轻笑的声音渐渐远去,显然少了她沈如欣,宴会仍是要进行的,沈如欣再也忍不住,伏在桌上嘤嘤哭了起来。
只她那婢女忠心耿耿站在她身旁,也不敢在此时劝慰她,只轻轻道:“小娘子,我去给你打点水来,也好洗把脸。”
沈如欣便不曾管她。
那婢女脚步放轻,开了门出去了,替她细心地关上了门,才四处瞧了瞧,找地方打水。
这别院乃是言刺史买下没多久的院落,婢女仆从还未配齐,旧仆大多是从刺史府上带了来,余者却几乎都是新买了来的,素质自然良莠不齐,更别说这骆氏管理内院本就稀疏平常,是以这沈如欣的婢女走了好一会儿,才碰见一个站在廊下躲懒的婢女,问过她之后,才算是找到地方打水。
这一走,便是好一会儿不曾回去。
沈如欣独自呆在客室里,哭了一阵不见那婢女回来,想要走动却又脚不方便,发了好一通脾气后只得又坐了下来,这时却听见隐隐的人声,脸色立刻变了。
她这才想起她原先想做什么。
如今宁博容不曾落入圈套,反倒是她自己孤零零地坐在这客室里——
沈如欣的脸色一瞬间变得无比难看。
她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何每次碰上这宁博容,她都会变得这般倒霉。
难道这宁博容竟天生是她命中的克星吗?
若是宁博容在此,怕是要冷嘲一声——
妹子,你真心,太看得起你自己了……谁会对克你有兴趣啊!
不过是,其心不正,反噬自身罢了。
☆、65·黑夜骤袭
这年头,自然没有人不怕皇权,沈如欣想弄得宁博容丢了太子妃的位置,却也只有六七分把握,此处别院的原主,恰与沈家有旧,沈如欣幼时便到这个庄子上住过,此处风景环境无一不好,只一个,别院靠山,这山上山路却不算难走,直接绕到别院后门翻墙便进了院子。
要说流寇扰民,这云州富饶,自是没有这等人的,但沈如欣却听说有一票游侠儿,平日里也算是横行街市,虽住在城中,却向来胆大心恶,沈如欣自己不曾露面,只是买通了这群游侠儿,并不需要他们做多少恶事,只需在这院中鼓噪一会儿,人来了便立刻跑,这等轻松的好事有什么不愿意的,这几个游侠儿只是忙不迭地答应了。
沈如欣的脸色这会儿有些发青,她当然也没想做得太过,若当真污了宁博容清白,这事儿查下来太可怕了,只是几个游侠儿到山上玩耍无意误入了这别院,却不能算多大的事儿,若宁博容当真在这客舍中换衣,却是难免会有些风言风语坏了名声。
她想的只是如此罢了。
偏如今宁博容不在,只她在,单想一想后果,沈如欣的脸色便有些发白。
实则这年头,女子还不到如此轻易便坏了名节的地步,但太子妃岂是普通女子可做,沈如欣只是想当然地觉得若是有流言传出,宁博容定然嫁不成那太子罢了。
而现在自己落入这个境地,沈家的家风严谨,世家的规矩原就比一般的人家更重,这样一来,她自己的后果绝对不大乐观。
果真外面鼓噪了没多久,刺史府自有健仆持着棍木奉赶到,这些游侠儿想也不想便一哄而散。
只听一个威严声音道:“不曾出事吧?”
“自是不曾,娘子正与夫人们在亭处饮宴,客舍应是空的……”
沈如欣只暗暗希望无人想起她的事,偏此时一个婢女惊呼道:“啊,那沈家小娘子脚疼,正歇在这客舍中呢!”
“沈家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