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开始搜塘。
同是在宫中,不比东宫的地域宽阔,昭王刘殷虽然颇得历祯帝喜欢,但是按照规制,他未成年,又不是太子,只得与禹王一道住在东南角的含岫宫中。
不说别的,他身边的宫人塞进这宫内就显得有些拥挤,当年他母亲得势的时候还好,自从俞贵人失势,昭王的日子立刻变得难过许多,若是出宫建府倒还好,偏住在宫里,这种落差也早早让昭王成熟起来。
帝王之子,十来岁已经不能再视作孩子了。
“田师,您看呢?”刘殷脸上带着几分志得意满的神色。
而他眉目之间的y-in郁与站在他一旁那个四五十岁身材枯瘦的男子如出一辙。
听到刘殷的话,这男子到底沉稳一些,“还要再等。”
刘殷到底年轻,颇有几分急迫,“虽大部分被破坏了,但只要搜到了尸身,往他身上扣帽子总是可以的。”
“如今几条线被砍断,怕是只能走下策,顶多让他传出好色残暴之名,要推到不孝上去,却是难了。”
刘殷颇有几分不甘心,“这次怕是只能如此,”随即就笑起来,满眼皆是狠戾之色,“不着急,总还有下次!”
“六郎,且我们还要注意,莫要让那禹王渔翁得利了。”
“放心吧田师,即便是继续让四兄当太子,我都不会便宜了那个贱女人的儿子!”
俞贵人与杨昭仪,才是当真势不两立,若非杨昭仪,俞贵人如今也不会是这个下场。
两人又焦急地等了一炷香的时间,刘殷有些坐不住了,“怎地还没有消息?”
“再等等。”田姓男子道。
又过了半盏茶,才有个小宦官匆匆跑了进来,跪下还未说话,刘殷就惊喜道:“可是找到了尸首?”
小宦官却立刻摇头,“不、不,非但不曾找到尸首,还、还找到了找到了些不洁之物!”他重重磕下头去,身体都在发抖。
田姓男子猛然道:“不洁之物?”
这年投,不洁之物往往与厌胜之术有关,“尸首呢?”刘殷却执意问。
小宦官发抖道:“……听、听闻只找到了四个娃娃,皆是素缎,面上无眉无鼻无唇,只用那乌黑的石头做滚圆眼睛,瞧、瞧着很是y-in森,两、两个只是沉在塘中,两个却是绑着石块沉在塘底!更、更可怕的是……一拿出来,本是洁白的素缎娃娃,忽然……忽然身上都多了四个血手印!”
此话一出口,刘殷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他这殿内本就比较暗,这话说完,平白感觉一阵y-in风袭体,刘殷毕竟年纪小,吓得心头都是一紧,求助一般看向那个田姓男子,“田师……”
这年头又不是信奉科学破除迷信的现代,要宁博容说,这年代的人,就没有个不迷信的。
四具尸体平白无故消失不见,荷塘内只搜出四个浑身素缎如雪犹如不曾穿衣的娃娃,且自塘中取出还是素白无暇,只过了片刻就印出几个血手印来,怎么不让人慎得慌。
连那一贯沉稳不大信这神神鬼鬼之道的田姓男子,都立刻变了脸色。
更别说是刘殷了,被吓得几乎都哆嗦起来,“……这,这尸体不见了,怎、怎会变作娃娃!”
“六郎莫慌,让我再打听打听。”田姓男子道,立刻吩咐那小宦官出去了,回头就又招了人来。
东宫里埋下眼睛的人不是一个两个,他们得到的消息是不曾有尸首从荷塘中被挖出来,却不代表旁人没得到消息,而让田姓男子感到绝望的是,不论是哪里的眼睛,都可以确信东宫不曾挖出过任何的尸首。
没有人比他更清楚,东宫那荷塘虽是活水,实则跳进去纯粹是寻死的,那条引水来的道积满了泥沙,人根本不可能通过这荷塘到外间去,这样四具女尸放在荷塘中方才更有说服力,人家也只会当这刺客不曾了解清楚情况。
既然跑不了,那尸首去哪儿了?为何这四个娃娃在水中的方式与那四具女尸一模一样?
若是刘湛知道了,将尸首给弄出来了便罢,他怎会知道是四具不是两具?这后手一直让田姓男子感到得意,他实不信被破解得这般容易。
结果……却只是搜出了四个娃娃。
在迷信思想盛行的大梁朝,刘殷和这田中行只觉得浑身冷得厉害。
这世道,还真没有人不怕鬼神,即便是历祯帝也不例外,自搜出那几个娃娃之后,他更是大发雷霆,直要查个水落石出。
而当天午后小睡,刘殷就做了个噩梦,一个身着素衣的女子在他床前嘤嘤哭泣,只反反复复道:“……冤有头债有主、冤有头债有主……”
吓得刘殷当即屁滚尿流,只差没晕过去。
明明是烈日当空,他却觉得周身y-in冷到让他感觉不到半点儿热度。
这会儿历祯帝正用那甜点,他今日的心情原本是极糟糕的,好歹被这甜食挽回了一些,倒是微微一笑道:“这阿容呐,还真是个人奇女子。”
宁博闻在坐下,这在说他妹子,他自然谦虚道:“不过自小被阿母宠坏了,倒让圣上见笑。”
……显然,那威武霸气的一鞭子已经早早传到历祯帝耳朵里了。
历祯帝笑道:“早听说阿容昔日一鞭退流寇,乃是英姿飒爽的女英杰,如今看,却是好本事,但看这甜点,细腻美味,若非那等贤淑的好女子,怎日日里研究这等,又观其一笔好字,端的是能文能武,有何不好?”
刘湛在一旁也笑起来,“阿父这样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