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便是当朝太后,顾见深这r_ou_胎的亲生母亲。
她比沈清弦想象中还要年轻,约莫二十四五, 正是一个女子最美丽最迷人的时候。
她生得也很好,能被选入皇家, 容貌自是一顶一的,她虽已是一个孩子的母亲,但仍身段纤细, 穿着华服, 自有一股浑然天成的美人气度。
沈清弦自是不能盯着她看, 她一进来,他便跪下行礼。
顾见深也很是欢喜,轻快的声音很是可爱:“儿臣见过母后。”
太后笑得温婉, 但声音却带着些假意的温柔:“陛下快起。”
顾见深来到她身边, 扶着她入上座, 太后瞥了眼沈清弦, 却没让他起身。
坐下后, 顾见深立马唤来内侍为太后添茶, 太后嘴角笑着, 问向顾见深:“功课可做好了?”
顾见深应道:“经书已背,也抄了十遍。”
太后微笑:“如此甚好,陛下勤勉, 我心里才踏实。”
顾见深道:“母后放心,儿臣定不负您厚望。”
太后道:“你是个好孩子。”
母子两人寥寥数语却让沈清弦感觉到了明显的违和感。
若是放在以前,他可能还察觉不出,毕竟母亲这个词汇于他来说很陌生,完全想象不出该是如何。
可有了凡世那三十余载,有了李氏的关心爱护,现在的沈清弦很清楚母亲该是怎样的。
毫不客气地说,同李氏比起来,这位太后竟像个外人。
哪怕皇家规矩多,但人和人之间的感情并不会因为这些而生疏,若是真的关爱与疼惜,神态语气间是藏不住的。
乍听之下,太后似乎很关心顾见深,但细细听来却能察觉出她语态中的漫不经心。
而且顾见深的那句话,总让沈清弦觉得有些怪异。
功课是背经书以及抄十遍?
太后和顾见深说着话,愣是不理跪在下面的沈清弦。太后不出声,沈清弦也不能起来,只得垂首跪着。
顾见深却很着急,时不时看看沈清弦,稚嫩的眉眼间全是焦灼。
太后看在心里,面上却不理睬,只拉着顾见深说些闲话。
真的是闲话,诸如御花园的什么什么花开了,用来做胭脂香粉最好,以及天色渐热新衣该到了……
说实话这些话放到平常人家里的七八岁小男孩那儿,只怕听一句就该溜出去玩了。
和这么大的男孩说什么这花那花,他们哪里感兴趣?什么胭脂水粉,裁剪新衣,女孩可能还有些兴趣,但男孩哪里会在意?
不过顾见深老实坐着,认真听着,姿态乖巧,竟还能应和上几句。
从他语气中,沈清弦还是能听出几分异样的。
不是因为太后的话题而不耐烦,而是因为沈清弦还跪在那儿,他很着急。
聊着聊着,顾见深终于小声说道:“母后,国师……”
他刚开了个话头,太后便像是刚看见似的说道:“国师也在啊。”
沈清弦那么个大活人,她如今才看到,怕不是眼瞎。
沈清弦恭声道:“太后金安。”
太后轻笑一声,慢声道:“没什么事的话,国师且回吧。”
顾见深目露不舍,却没违背太后的话,只拿眼睛看着沈清弦。
沈清弦没能看他,只应下后退着离殿。
虽然离开,但沈清弦耳聪目明,刻意将灵气凝聚在耳朵上,还能听到大殿里母子俩的交谈声。
只听太后道:“你怎同那秦清这般亲近?”
顾见深道:“国师道法高深,为民谋福,儿臣不该以礼相待吗?”
太后嗤笑一声:“他哪懂什么道法?凭着一张脸,迷惑人心。”说完这话,她觉得顾见深可能听不懂,又继续道,“你莫要被表象蒙蔽了眼睛,秦清那人口腹蜜剑,最是y-in险。”
顾见深顿了下,竟小声辩解道:“前阵子北地大旱,是国师为民祈福,才大降甘霖。”
太后拧眉道:“那不过是侥幸!”
顾见深又说道:“可数日前他还推测闵蜀降雨,恐闵江泄洪,幸亏提前预备,才……”
太后打断他道:“你懂什么?每到这个季节,闵蜀皆是雨水连连,本就该提前预备,哪用得着他来推测?”
顾见深抿唇,垂首不语。
如今殿里没人,太后是彻底没了好脸色,她低斥道:“我看你还是太轻省,既无事便多去抄些经书,陶冶胸怀!”
顾见深低声道:“是。”
太后离开,沈清弦也彻底出了宫。
看来顾小深的处境比他想象中还要艰难些,沈清弦这一个月也打探了不少东西。
当今太后孙氏虽是顾见深生母,但先皇在世时与她并不亲密。
先帝的皇后是难产而死,之后便一直没有子嗣,后来孙氏入宫,因生得与故去的皇后有几分相似,得先帝亲近几日,但之后也冷落了,谁知孙氏竟意外有喜。
按理说这是好事,偌大个皇宫,只有她的肚皮争气,合该好好赏赐,喜得隆恩。
然而先帝却只去看了几次,并未有何恩宠。
十月后,孙氏诞下龙子,这可是今朝第一位皇子,实实在在的皇长子。
可是先帝来看了一眼便生雷霆之怒,当场训斥:“不详!”
当时所有人都诚惶诚恐,吓得大气不敢出一声。
孙氏的满心喜悦在看到孩子后彻底凉了。
卫国以金黑为尊,红为大忌!可偏生这孩子的左耳垂上有一抹恍若血滴般的鲜红胎记!
如此红艳如此惹眼如此不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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