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而,听得瑞王这么说,他顿觉解放,他向瑞王规规矩矩地吿了退后,便连忙跟在了容成瑾的身后,走出了门。
“表妹啊,瑞王舅舅他现在可真是越来越凶了。”一边走着,赵晞阳还不忘一边扭头冲容成瑾抱怨道。
结果,容成瑾并没有看他,也没有回应他的话,只是静静走着,赵晞阳这时也后知后觉地反应了过来,在心上人面前抱怨人家爹爹不对,遂连忙闭上了嘴。
不一会儿,两人便相伴着走进了湖边的汀兰水榭,赵晞阳刚刚在容成瑾对面坐定,正待要说些什么,结果尚未开口,便只听得容成瑾淡淡一句:“表哥,我有几句话话同你说。”
“什么?”赵晞阳看着她,神色有些小小的期待,他们青梅竹马长大,又是两情相悦的少年恋人,许久不见,他是有一堆的悄悄话想要同表妹说,想来,表妹也是如此了。
容成瑾抿了抿唇,一双眼睛也直直地向赵晞阳看去。
她看着眼前的这名十七八岁少年青涩的模样,有那么一瞬间的犹豫,可犹豫之后,却还是叹息着道:“表哥,你我的婚事,本就不过是一句戏言,就此作罢吧,不过说一声的事。”
这大约是这么多年来,她第一次对他说出如此决绝的话。
“啊哈?”
闻言,原本还笑眯眯的赵晞阳整个人也是顿时傻了,他愣了愣,又哈哈道:“表妹,你什么时候跟人学坏了,还会跟我开这种玩笑了,柔杏丫头教你的?”
容成瑾苦笑一声,道:“我又几时同你开过玩笑了,横竖这只是一个口头婚约而已,趁现在一切都还未曾真正定下,想要解除,倒也方便。”
说完,容成瑾顿了顿,又道:“表哥也知道,我是注定活不了几年了的,这么多年来,各种珍稀药材如流水一般送进了王府,可我的身体却始终不见好,既然如此,我又何必耽误你呢,更何况,我也知道南平郡主她一直都不喜欢我,这桩婚事作罢,她一定十分欢喜。”
是啊,不喜欢,从来就不曾喜欢过,毕竟,哪个做母亲的会乐意自家儿子娶个大风一吹就会倒的病秧子做妻子呢。
若不是赵晞阳钟爱她,爹爹与帝后都宠爱她,她的外祖家也不容小觑……
那位万般尊贵的南平郡主,又哪里会迫于无奈应允这桩婚事呢?
她曾经为了赵晞阳,对南平郡主百般讨好,可最后,她得到的结果又是什么?
婆媳四年,高傲的南平郡主虽说没挫磨过她,但在她面前,却也是从未有过好脸色,南平郡主的冷言冷语,让她过去所做的一切努力,都变成了一场笑话,最后她死了,南平郡主也在背后暗暗嫌她在怀庆侯的五十大寿这天闹成这样实在晦气,当然,之后在她爹爹面前,还是要像模像样地挤出两滴鳄鱼泪的。
想着自己上辈子的天真傻气,容成瑾的心头也不禁泛起了酸,若她从不曾经历这些,一直都是当年那个天真单纯的小姑娘,那该有多好呢。
赵晞阳自然不知道就这么一瞬的功夫,容成瑾便是又想了这许多,他也浑然不知,容成瑾这句婚约作废,究竟是多么情真意切。
相反,听了容成瑾这番话,他反而顿时就偷偷地松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