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说话,她也不说。
倒是侧边有一个诶了一声冲上来,摇晃着林未眠的肩膀,“我去,真是你?你还活着?”
林未眠被她摇得浑身快散架,茫茫然醒了过来,弱弱地嗫嚅了一声:“美东?”
她一出声,佳期也出声了:“出去。”
佳树笑着打着圆场,接过林未眠的盒子递上去,“姐,眠姐给你做的。”
佳期夺过那个小小的提盒,胳膊一扬,小食盒哗啦一声落地,粥热辣辣地泼了一地。她的声调也高了几度:“我让你出去!谁要你施舍?你以为给我切几个柠檬,煲几次汤,我们的事就一笔勾销了,是不是?我告诉你林未眠,没那么容易!”指着地上,“带上你的锅碗瓢盆,滚出去。”
她要林未眠滚,林未眠站着没动,倒是另外两个互搀着猫手猫脚走了出去,悄悄把门带上。
佳树一额头的冷汗:“我靠,我就说我姐是老虎。从小到大没见她发过火,做什么都阴测测冷飕飕的,这是打哪儿惹了邪火来了。”
美东抿嘴一笑。
佳树再次感慨:“真的,从来没见发这么大火。说话这么高声。”
美东拍拍他的肩,“你姐啊,只能对林未眠发火,也只对她有火,别人她没放在心上。”又蹭蹭他的肩,“比赛辛苦了,美东姐请你吃饭去啊。”
佳树扭头往病房里头望望,有点狐疑,“她俩行吗。”
“行,她俩,我告你,老鹰抓住了鹞子的脚,解不开的,别人也插不进去,你就放心跟我走吧。”
然而屋子里的两个人却默默地对峙着。林未眠双手绞在一起,脸上乱七八糟的,嘴抿成一条线,又成了在走廊上罚站的那个刺儿头。
“我让你作践得还不够么?”佳期几乎没把她盯出俩窟窿,终于说了一句话。
林未眠用她那双边缘泛红的黑眼珠子望着她。她暗暗松了口气。谢佳期肯发火,她很安慰。哪怕她不要她了,她能把话都说出来,她也就放了心。起先畏畏缩缩成那样,真的来见她了,也不过如是。周身暖烘烘的。好像从阴湿森冷的地域走进干燥而猛烈的阳光里,暴晒着,皮肤痒痒,又疲倦,但是舒坦了。七年的壁垒像是霜花做的,见了谢佳期就蒸腾得一丝不剩。她为什么那么糊涂,死也该死在她身边才算死得其所。
她还是不言语。佳期冷笑,有朝一日她竟然成了说话更多的那个,原本她无法设想见到她时的心情,现在她知道了。生气。气得直哆嗦。她就在她身边,却忍心看着她日复一日活得像具行尸走肉,林未眠的心到底是什么做的?“你看够了笑话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