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夫长听了确实觉得可怜,只因他见血见得多了,并不如金铃儿如何触动,他问道这小孩是一个人来的?
金铃儿说可不是死在路上的多少人?白骨地里凭你是谁,死了后被雪一埋,或是被野兽畜牲刨出来吃了,谁还认得呢?我每回想起他孤身一人,为了寻他兄长,连命也不顾了,是多放在心上,便连这些危险也不怕的,我问他那些伤如何来,他从不肯说的,说不疼,你瞧瞧那前头娘子生的大胖小子,摔了一跤没破皮都要哭得街坊邻居不得安宁,阿雪比他还严重,一点苦都没说一句!
“这倒有些像陆照阳,倒不愧是兄弟,我方才还想你二人怎么也瞧着不像,果然还是一个娘胎出来的,性子中还是有些是一样的。”
百夫长欣慰地看着陆照阳,说你有个好弟弟。
金铃儿冷笑一声:“你可别把你那那套拿出来说!我带回来的人怎么也不是你的兵,疼了便说,便哭,谁还忍着不成?也不知是为了什么,怕是啊老天爷怜悯他,才给他一条命活,也不知能到什么时候了。”
此话说得刻薄,说得像是明儿阿雪便要死了一样,金铃儿吃了几口菜,放下筷子,有些不大爽快,抹了嘴,转着眼闲闲看了看四处,陆照阳不动的,“夫君,你要是哪日因了什么,与我不开心了,我可不会像阿雪那般,叫我不开心了撕了你都有可能!我早觉得有些故事假得很。”
她意有所指地看了眼陆照阳。
一下便觉得算了,想来这陆照阳也不是怎么在意,不然怎么说了好些可怜的话,他只有前头有些表现,后头如同个木头,她说得起劲,竟全是打了水漂。
“我去拿药,给阿雪送过去,手脚还没好全,一日要几次涂,今儿这次到了,我怕他一个人没人管的。”
说着便起身,让他二人随意。
金铃儿离席未多久,这二人只是吃了些酒,未有什么话,一会百夫长有些上头,陆照阳起身,与他说了几句,百夫长没听清,以为他要走,便说好。
这金铃儿先在院中散了散心,将火气散去了,才想起要去拿药,刚从库房中取了东西出来,转眼吓了一跳。
“陆郎君!可求你走路发点声!我一个良家女子,要被吓出病来的!”
她没好气道,转头便走,走了没几步,回头一见这人还跟在身后,仗着体格,甩不脱,要不是为了阿雪那臭小子,金铃儿早嚷开了。
“你跟着做什么小心我喊了,叫你面上过不去!我夫君可不管你是不是他看重的,揍你也是一般无二话的!”
“怎么,问你你还不吭声?”金铃儿冷哼,却是一把将药扔到陆照阳怀里,指着前头道:“我只说这一句,你若是想找他现在就去,若是不敢也不想,日后我这也不欢迎你,我会叫我伙计给你贴张画像,就在门口,你一眼也别想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