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渊的身旁还跪坐着一个雍容华贵的妃子,艳丽的面容如梨花带雨,哭哭啼啼道:“陛下,景儿是有些考虑不当,还不是那武元庆怂恿在先,要怪也该怪那武元庆不识大体!”
“但是,无论如何,苏程也不该当街殴打景儿!他是一介臣子,而景儿怎么说也是陛下的儿子,是堂堂亲王!”
“不看僧面看佛面,臣妾就问一问,如今大唐臣子的眼里,还有太上皇吗?”
嘭!
李渊气重重的拍了一下桌子,怒道:“闭嘴!来人,去把二郎叫来!”
两仪殿,姚公公禀报完之后,一直弓着身子,大气都不敢喘一下,整个大殿里气氛凝滞压抑到了极点。
长孙皇后走入大殿的时候立即敏锐的感受到了这压抑的气氛,这种气氛许久都没有出现过了。
长孙皇后端着羹汤款款来到李世民身边:“陛下可是遇到了烦心事?”
李世民叹了口气:“苏程又打人了!”
一看皇帝的样子,长孙皇后就意识到这次苏程打的人一定非同小可,或者,把人打的很重?
长孙皇后宽慰道:“那陛下这次就狠狠的打他一顿板子,让他长长教训。”
李世民叹道:“要是打他一顿板子就能解决问题,那朕也不用如此发愁了!”
长孙皇后忍不住咯噔了一下,到底苏程打了谁让皇帝如此发愁?
“苏小子打了谁?”长孙皇后担忧的问道。
“荆王李元景!”
长孙皇后听了不禁倒吸一口凉气,立即感觉到了其中的棘手之处,苏程殴打亲王,这绝对是以下犯上之举。
偏偏苏程殴打的又是太上皇的儿子,这又不同了。
如果苏程打的是齐王、蜀王、吴王、甚至魏王,都还好,因为这都是皇帝的儿子。
皇帝的儿子和女婿打了架,皇帝可以拿捏好分寸随意处置,甚至她这个皇后也能说的上话。
但是,苏程偏偏打的是荆王。
长孙皇后不由苦笑起来,随着太上皇的年纪渐大也越来越念旧起来,荆王的母亲贵嫔的地位也在后宫里水涨船高。
最麻烦的是,太上皇和皇帝之间有着深深的无法抹平的隔阂。
“启禀陛下,太上皇有请。”
李世民叹了口气,当即起身,长孙皇后也随即起身握着李世民的手,温声道:“臣妾陪陛下一起去!”
立政殿侧殿,李治一溜烟的跑了进来。
“不好了不好了,大事不好了!”
长乐公主嗔道:“你这臭小子,什么大事不好了?”
李治气喘吁吁道:“姐夫,姐夫,把荆王叔打了!”
啪,长乐公主的茶碗落在了地上,她腾的一下站了起来:“雉奴,你说什么?”
李治焦急道:“姐夫当街痛殴荆王叔,荆王叔已经告到了皇爷爷那里,如今父皇和母后都去了!”
就在殿里的侍女还在发懵的时候,长乐公主已经提起裙摆朝外跑去。
长乐公主一直恪守母后教导的礼仪,这是她第一次在宫里提着裙摆跑,甚至比当初追苏程的时候跑的还快。
“姐,你等等我!”雉奴一边跟着跑一边叫道。
然而长乐公主的脚步却一点都没有放慢,恍若没有听到。
李世民和长孙皇后联袂步入了大殿,抬眼就看到了跪坐在一边的荆王和贵嫔,而正正中间的太上皇一脸阴沉。
“拜见父皇!”
“父皇近日身体可安泰?”
李渊哼道:“还好,还没被气死!”
长孙皇后笑道:“瞧父皇说的,是谁敢惹您生气啊?有什么烦心的就告诉二郎或者臣妾,父皇只管颐养天年。”
李渊叹道:“这不成器的东西来哭了一个时辰了,二郎可知道是怎么回事?”
“朕也是刚刚人禀报,说是安康郡公和荆王起了冲突!详情朕不知道,只是听说荆王强抢应国公府的小姐,被安康郡公追上来阻拦。”李世民沉吟道。
李渊瞄了一眼荆王,荆王当即哭道:“皇兄,臣弟并没有强抢,是武元庆写了为妾的文书,臣弟才带着小轿去接的人,那武珝早就因为犯了错被逐出了国公府,已经不再是国公府的小姐了!”
“那苏程不知道为何追了上来,我明明都已经告诉他了,他还是不问青红皂白就打我!求父皇和皇兄为我做主!
长孙皇后道:“苏程年轻,确实有些意气用事了!”
李渊沉声问道:“二郎,你说呢?”
李世民沉吟道:“苏程对荆王动手,这是以下犯上,朕一定会重重惩处他的!“
重重的惩处?李元景眼中闪过一丝恨色,就该重重惩处苏程!罢官夺爵下狱,弄不死他!
李渊问道:“二郎打算如何惩处他?”
“杖责,罚俸,再罚他闭府一个月!”李世民沉吟道。
李元景听的都愣住了,这叫重重的惩处?
打板子?当初苏程被打了板子,出了宫就他么的又蹦又跳的,这是打板子还是按摩?
罚俸?苏程几十万贯都说捐就捐了,还差那几个俸禄?
闭府一个月?
府里有酒有美人,那还叫惩罚吗?
李元景的脸一下子就涨红了,这是赤裸裸的偏袒!
他堂堂亲王被苏程打了就已经丢人丢大发了,若是苏程因此而没受什么惩处,那他就真的没脸见人了!
长乐公主悄悄的走进了大殿,她听到了父皇刚刚说的话,心中顿时一颗大石头落了地。
还好,还好,这惩罚并不算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