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程没管还在沉思中的李泰等人,笑道:“行了,我入宫去禀报陛下,然后就回去喝鸡汤了!”
说罢,苏程直接跳上了马。
李泰连忙道:“苏程,难道你就不怕领会错了吗?”
领会错了?
就你们这点狗屁倒灶的事,皇帝还能觉察不出来?要是皇帝连这点事都看不明白,早就死在隐太子手里了!
苏程骑在马上淡淡道:“陛下,心如明镜!”
扔下这句话,苏程立即拍马离开。
李泰和李恪顿时愣住了,陛下心如明镜?这是什么意思?
苏程的意思是陛下知道是李承乾指使的?
李承乾也想到了这个问题,苏程说陛下心如明镜,是不是意味着陛下知道是他?
想到这里,李承乾心里突然一紧,如果真是这样,那陛下是为了皇家的脸面不让苏程继续查下去,还是为了维护他?
陛下心里会不会感到不满呢?
苏程一边驰向皇宫,一边在心里复盘,皇帝应该是因为李泰和李恪的奏请所以不得不调查,但是却又不想深查下去。
快要到达宫门的时候,李承乾带着数十骑从后面追了上来。
“妹夫,留步!”
苏程勒住马回头一看,这才发现是李承乾。
“太子殿下有何事?”苏程问道。
“妹夫,借一步说话!”李承乾没有动,而是挥手让侍卫们退后。
苏程也扬了扬马鞭,护卫立即缓缓退到了远处。
李承乾沉吟道:“其实本宫知道,魏王和吴王一直认定了是本宫指使的,故意引导你,可能陛下也对我有所误会,其实本宫心里苦啊,所以还请妹夫多多美言几句。”
苏程笑道:“殿下放心,我这人最是公正,有一说一,绝不会故意牵涉殿下的!”
李承乾听了不由目光一凝,有一说一?绝不会故意牵涉?也就是说,也不会美言!
他特意追上来并非是想让苏程有一说一,而是想让苏程好好斟酌一下话语,转移一下视线,让他从这件事上淡化出去,至少不能让陛下觉得他就是幕后主使。
所以,这个结果并非是他想要的。
李承乾沉吟道:“我和长乐一母同胞,你是长乐的驸马,你我本应该是最亲近的人,你才华横溢,父皇很信重你,我同样如此,你很年轻,我也很年轻,所以本宫很不解,总觉得你有种对本宫敬而远之的感觉。”
“殿下多虑了,我既是长乐的驸马,也是陛下的臣子。”苏程笑道。
李承乾沉声道:“本宫实不愿因为这件事上的误会,而与父皇之间生出嫌隙,苏程,当真不愿帮本宫吗?”
帮?帮你个球啊!就你们这点小计俩,李世民看了心里就跟明镜似的,帮你说话,在李世民面前根本就无所遁形,劳资脑子被驴踢了才会帮你!
苏程诚恳道:“殿下放心,大可不必有此忧虑,陛下圣明,凡事心里就跟明镜一样,不会有什么误会的!”
李承乾听了差点没吐血,若是陛下不圣明,心里不跟明镜一样,他就不用这么紧张了!
他就是想要陛下产生误会啊!苏程这是诚心的吧?
李承乾凝视着苏程:“苏程,本宫一直在想,你心里对本宫根本就没有恭顺之意,对吗?”
说的就跟程咬金、尉迟恭他们有一样?苏程很无语,这怎么就被看出来了呢?
你看出来也就罢了,为什么非要戳破呢?这大家多尴尬啊?
苏程笑道:“殿下误会了,这要是让朝中的御史知道了,还以为我对殿下执礼不恭呢,非得弹劾我不可!”
李承乾定定的看着苏程:“这里并无外人,只有你我。”
苏程沉默了片刻,沉吟道:“其实我对殿下并没有什么不敬,也没有什么恶意,相反,我觉得殿下其实挺可怜的。”
李承乾一脸愕然,仿佛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可怜?
他想过苏程会说什么,但是万万没想到苏程竟然会说出可怜两个字!
堂堂太子,国之储君,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未来的大唐皇帝,怎么可能会用可怜两个字来形容?
普天之下谁敢觉得他这个太子可怜?
“可怜?你说本宫可怜?”李承乾一脸疑惑的问道。
苏程摇头道:“我不是说你可怜,而是觉得太子可怜,自古以来太子这个位置最不好过了,多做多错,少做少错,看似富贵如锦却又战战兢兢如履薄冰。”
“太子可以说是这世上最危险的职业,殿下应该读过史,不知道殿下可曾统计过,自秦汉以来,有多少太子得以善终?当太子,真的不容易啊!”
苏程微微拱了拱手转身离开了,而李承乾却仍然呆立在那里,一阵秋风吹来,他突然觉得自己的后背好凉。
经苏程一提醒,他突然觉得芒刺在背,远的不说,隐太子李建成,前隋太子杨勇,前隋太子杨昭,没有一个善终,就像是三座大山一样压在他的身上。
东宫侍卫们见到苏程已经离开了,而太子却依然怔立在那里许久,终于忍不住小心的上前来。
“殿下?殿下?安康郡公已经离开了!”
李承乾仿佛如梦初醒,抬眼看了看刺眼的太阳,却感受不到丝毫的温暖,仿佛周围都是彻骨的寒意。
苏程说他可怜,他还觉得十分可笑,此刻他觉得自己确实很可怜!
怪不得朝中的重臣们都看似对他恭敬,却没有人真正的依从他,原来都是觉得他可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