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坡上,两人背着包,牵着马,望向东北时,已能将整个王庭收入眼中。这座城市立在草原,虽说经过它的路也算四通八达,可它立在此处,怎么看都摆脱不了寂寞,像个没有伙伴的孩子,顶着王冠的光辉和重量,坐在王座上不敢轻易动弹。
夏萧想看的,倒不是它,不过骏马太快,他能看的,也只有它。前辈和那小和尚,已见不到了。
阿烛看着夏萧,不懂他这是做什么,问:
“想前辈了?”
夏萧摇了摇头,他一个大男人,想他干嘛?
“勾龙邦氏和龙宫那趟一样,都只是确定那个女人不在,但有很多事,我们依旧没弄清楚。”
夏萧看这座城,不知未来的哪一天,它就会倒塌陷进地里。里面那么多人,说不定很多都会随砖瓦埋葬。死是常事,几乎每天都有人辞世,也几乎每天都有孩子诞生。但一场灾难提前的是死期,结束的是生命的降临。
作为大夏人,作为见识过勾龙邦氏人嘴脸的夏萧,他对这些人的死活不感兴趣,但其后的阴谋,巨大的可怕。
“那么多事,我们哪能搞清楚?我们连大荒都没走完过。”
阿烛摆了摆手,一副很随意的样子。无论什么事,追究下去就没有结果,这是姥姥告诉她的。姥姥还说,人活着都会死,这是结果,但留下什么,美好的光阴怎么度过,才是我们要考虑的。她不经意的一句话,令夏萧微笑。
“笑什么,我讲错了?”
夏萧摇头,道:
“这种话谁都懂,只是山水难重逢,有的人这辈子真的只能见一面。”
“你说虚云前辈?”
夏萧不语,他拉着缰绳,利落的坐上马背,踏上前往西南方向的路。阿烛急忙跟在后面,问夏萧是不是。后者回答是,但阿烛问他为什么再也见不到虚云前辈,他却不说。
阿烛得不到答案便不罢休,可悲伤的故事,令在平和宫院中。这里比以往更安静,空气也更好。见加了这么多绿植,她对空中弧形的元气护罩也多了些亲切。这些不是关押她的囚笼,而是一新世界。
“真是多亏了高僧。”
龙骨微微点头,没想到他们对医术这么了解。
“公主大人,还请静心养伤,那个计划越来越近。”
公主和这勾龙邦氏格格不入,可她好胜心一点也不弱。她郑重点头,以表明白。
“父皇可曾修改计划?”
龙骨心里一惊,摇头说没有。
“看来父皇是铁了心,想用我换来一方土地。”
公主笑的淡雅从容,漫步在院中,她于勾龙邦氏而生,也应为这里而死。可被自己的父皇抛弃,怎么也不算一件开心事。
龙骨单膝下跪,道:
“臣会保护在公主身边,还请公主放心。”
公主微微摇头,她的命,在父皇下定决心执行这个计划时便已没了。这顿时间治病,只是为了那个计划能照常实施罢了。可若是她真的死掉,自然有人会代替她的位置。现在除了大夏,哪个国家没有三四个公主?这可不是稀罕物。
不管是出于何种目的,各国储蓄的公主都不少。
“真是可怜那两个俗家弟子。”
公主想起那方欢和圆悲,虽然她只从薄纱里见过,可觉得他们作为大夏人,随高僧来给自己治病,结果自己只是一个发动战争的存在,还要占领他们的故乡,真是可笑。
“他们已经走了,去了南商,高僧说,他们有别的任务。”
“希望他们平安。”
公主说完,坐在走廊椅子上,胸口一凉,微微轻咳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