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里,看着窗外傍晚的昏暗,安夏有些发愁,医生又催了她一遍,外婆做手术需要家属签字,可需要直系亲属,说白了就是她那四个舅舅。
她叹了口气,实在不行,她只能给村里打个电话,让村口小卖部的人喊一声四舅,但她怕一旦四舅知道此事,安家其他人业就知道了,那她跟外婆就别想过安宁日子。
“安夏姑娘,你咋啦?”叶大亮洗完饭盒打开水进来后,看到安夏对着窗户叹气,好像挺发愁。
安夏不想给陆柏川找麻烦,笑笑道:“外婆明天要做手术,我有些担心。”
一听是这事,叶大亮赶忙劝了两句,见安夏不那么愁了,才退出病房。
安夏强做欢笑看叶大亮出去后,终于想不过披着外衣,来到外婆病床前,外婆还没睡,手术前一晚要断水断食,刘嫂子正在给老人擦洗。
“我给您洗洗干净,不然手术后好几天伤口不能沾水。”
刘嫂子麻利,照顾人也仔细,尤其是她一点不嫌弃老人身上那股说不上的味道,做事尽心尽力,安夏十分感谢刘嫂子。
“外婆,我来看你了。”
安夏推门而入,就看到刘嫂子忙前忙后,外婆躺在床上,睁开了眼睛。
“夏夏来了,非要做手术吗?”
安夏不明白外婆为什么这样问,手术签字的事情,她并没有跟外婆说。
“外婆你别怕,是主任亲自给你做手术,等你睡一觉起来就全好了,以后再也不会疼了。”
杨金英没做声,看着眼前瘦弱的安夏,仿佛看到她从小时候一点点大的奶娃娃长成一个大姑娘,这其中的艰辛,她最清楚,她根本不想做手术,已经一把年纪了,身体也不好,再活下去,拖累的只能是安夏。
自己对不住安夏,这个秘密她深深埋在心底,连老头子都没告诉,她已经让这个孩子吃尽了苦头,如果自己再活下去,她就不能过上好日子。
“夏夏,我不想做手术,我这把年纪了,活得够久了,昨晚我还梦见你外公了,我想他了,想下去陪他。”
“外婆?”安夏没想到外婆会有求死的心,她嘴唇抖了抖,一串眼泪无声地摔碎在白色的被子上,晕染出一小片湿润。
“外婆,你为什么这样说,我、我就你一个亲人了,外婆你别离开我,等你病好了,我一定好好孝顺你,外婆你不能丢下我。”
安夏扑到外婆怀中,哭了起来,她真的不能接受再失去外婆这个亲人,在这个世界上,外婆是她唯一的亲人,从前世重生回来,看到外婆她仿佛找到了人生最重要的生活目标。
杨金英张了张嘴,终于没说话,伸出枯瘦粗糙的手,抚摸着安夏有些细软毛糙的头发,深深叹了口气。
“外婆一个老婆子,身体不好还要你照顾,活着只会拖累你,年纪大了治病就要花钱,这样你太苦了。”
“我不怕苦,我一点都不苦,只要外婆你活着,我就觉得日子是甜的,我长大了,我能赚钱养活你,外婆求求你,别丢下我,别丢下我!”
安夏瘦削的身体颤栗着,因为激动,还有害怕,“外婆,我求求你,求你别离开我”。
刘嫂子见安夏伤心的厉害,也知道老太太心里的想法,她这几日接触下来,知道老太太家里条件不好,虽然有子女,可谁都不来,就这么一个刚长大的外孙女,跟老太太相依为命,自然感情深厚。
“老人家,您可别说这样的话,看安夏伤心的,您养好身子骨,还要看安夏姑娘结婚生子呢,新社会咱们的日子肯定是越过越好的。”
“阿姨,您这外孙女真孝顺,您要是疼她,就把身体养好。”隔壁床陪护的嫂子也劝道。
“嗯,外婆,你只要身体好,我什么都好。”安夏透露着哀求的目光。
她越这样,杨金英越觉得自己对不住她,“外婆活着你不觉得是个累赘?”
“不,外婆你是我的亲人,现在这个世界上最亲最亲人,我想您一直陪着我。”
“乖孩子。”杨金英不再提之前的话。
病房里悲伤地气氛缓和三分,安夏怕外婆明天手术紧张,挑了些轻松的话宽慰老人的心。
“贱人,你以为躲起来,我就找不到你了!”
病房的门被狠狠推开,安家国带着儿子找了进来,看到安夏后,他心中的愤怒一瞬间爆发出来。
他冲上来揪着安夏的衣领,狠狠一巴掌抽到安夏脸上,把安夏直接打趴在病床上,刘嫂子惊呆了。
“你、你是谁?你怎么打人?”
“我是她舅舅,这是我们家的事,你少管,让开。”安家国一把推开刘嫂子,把安夏从病床上拎起来。
“家国,你要干啥?”杨金英急了,猛地从床上坐起来,枯瘦的手捏住大儿子的胳膊。
“我干啥?妈你问问她做了啥好事?她胡说八道,冬梅都被警察抓走了,两天还没回来,冬梅要是坐牢了,我今天就打死这个小贱人,当年她妈祸害咱家,她死了又留个小祸害,我就知道她不是啥好东西。”
“你松开!冬梅出事了大家想办法,你打夏夏干啥,她还是个孩子!”
“狗屁孩子,她就是个祸害,她这是要害死冬梅,今天我先打死她,省的她再祸害咱家。”
“奶,要不是她胡说八道,我妈也不会进去,她就是故意的,我爸这几天急的嘴里全是泡,咱们全家都在村里抬不起头,我谈的女朋友都要跟我吹了,她这样您还护着她,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