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张来宝走了,安夏把安家业拉到一边儿,“舅,到底咋回事,家里出什么事了,你要卖血换钱?”
“家里没、没出事。”
见安家业吞吞吐吐,安夏越发觉得,四舅肯定想瞒着自己什么事,她四下看看,发现前面有个早点摊,便拉着安家业去早点摊吃饭。
“我吃了早餐了,刚还喝了一大杯糖水,不花这冤枉钱。”
安家业兜里就几块钱了,哪舍得在外面过早,再说不是过年谁家也不会在外面过早,都是在家里弄点吃的,早点摊子那都是有钱人吃的。
“我没吃饱,咱两再吃点。”
安夏不管安家业答不答应,点了一份豆皮,一碗牛肉粉,两笼包子外加两个大油饼,她自己要了碗豆腐脑,摆了满满一桌子。
“舅,你吃粉和包子还有豆皮,我吃油饼。”
安夏把牛肉粉推到安家业面前,这个牛肉粉里面她还加了一个虎皮蛋,给四舅补补,最近农忙四舅太辛苦,多吃点肉也只是补充每天的体力罢了。
闻着牛肉粉混合辣油的香味,安家业突然觉得饿了,早上他就吃了碗清汤寡水的挂面,早都消化完了,刚才那碗糖水也不过混个水饱,在美味诱人的事物面前,也消失的无影无踪。
“舅,吃吧。”
安家业有些拘谨地拿起筷子吃了起来,安夏喊他舅的时候,他心里发慌,觉得愧疚,每次安夏这样喊他,他都觉得跟小妹站在自己身边儿,一声声喊自己哥一般,这个声音里带着不同常人的亲昵和依赖,充满亲人之间的依恋和感情,他在妻子和儿子身边儿,都感受不到这种浓浓的情谊。
“吃包子,舅,一会儿凉了就不好吃了。”
吃着早餐,安家业疲惫紧张的神经渐渐放松,情绪渐渐低落,自己太没用了,交不上儿子的餐费,还要夏夏掏钱给自己买过早。
“舅,你差多少钱?”安夏假装不经意地问道。
“差、差一百,七十五就行。”
安夏点点头,安家业望了眼她不由自主地解释道,“昨天凯凯回来,找我要下个月的伙食费,还有买书要交钱,我实在拿不出来,也借不到,早上遇到来宝,他也是为我好,知道我急用钱带我来卖血。”
“嗯,来宝叔挺好的。”安夏知道张来宝没恶意。
”舅,另外三个舅舅不是每人给你五十块么,三家有一百五呢,你怎么拿不出钱来?”
安家业一下不做声了,也不敢抬头看外甥女。
安夏一下子明白了,她全都明白了,气得拿着筷子的手都开始抖了起来,她咬紧牙问道:“他们没给钱?是不是?”
“他们、他们不是不给我钱,大哥不在家,大嫂没有这多钱,二哥家里也拿不出,说过几天去银行取,三哥他、他不当家。”
“砰!”
安夏气急,狠狠拍了一下桌子,震得碗筷一响,“一群王八蛋!”
这样浑身充满戾气的安夏,安家业觉得很陌生,他更多的是担心,怕安夏跟三个哥哥扯皮,都是一家人,闹起来老娘伤心,村里人也看笑话。
“夏夏,没事的,过几天就有钱了。”
安夏从口袋掏出一百块,递过去,“舅,你先拿着用,以后有啥急事差钱,就来找我,我有钱,不要来卖血,一次都不要,正规医院都容易出医疗事故,更别说这种卫生消毒不达标的小诊所,一旦出事了,那就是一辈子的事。”
“这钱我不能要。”安家业涨红了脸,坚决地把钱推回去。
“舅,拿着,这是我孝敬你的!”
说完安夏不由分说,把钱硬塞进安家业手里,眼神严肃又认真到:“四舅,答应我,一定不要去卖血,有任何事情就找我,行吗?我现在就你跟外婆两个亲人了,你们两谁出事,我都承担不住,舅!”
安夏软软的叫声,叫的安家业又心酸又憋屈,自己没用,还要花夏夏的钱,自己都不能给夏夏买漂亮裙子穿,还要他给钱,自己怎么这么没用,堂堂七尺男儿,他忍不住红了眼眶。
“这钱算舅借的,等以后有钱,就还你。”
安夏点点头,不想让安家业太难受。
吃了饭她买了两笼包子回去,赶回去做饭已经来不及了,回去打个鸡蛋汤就包子给外婆吃也不错。
“舅,你也劝劝来宝叔,卖血别为了多几块钱来这种地方,有些地方卖血的诊所不干净,卖血的人染上肝病,还有的人染上艾滋。”
“矮子?啥是矮子?”
安家业奇怪问道,这病的名字还挺奇怪。
安夏这才反应过来,九零年没几个人知道艾滋病,尤其是这个病的传播方式中有一个让人难以启齿,在这个保守的年代,更是没怎么宣传,而且这时候网络也没有,所以消息其实很闭塞。
“嗯,就是一种通过血液传播的病,治不好不说,还传染,得了就只能等死,比肝病还可怕,是世界上都治不好的病,所以舅你千万别卖血,哪怕是医院血站都不行,你让来宝叔最好也别卖了,他身体已经亏空不少了,一定要好好将养一两年,补足了气血才好,否则上了年纪就麻烦了。”
安家业见外甥女又露出慎重的表情,虽然有很多疑问,可他心中已经认为安夏说的有道理,不由点点头道:“行,我回去就跟来宝说一声,把你说的都告诉他。”
“嗯。”
安家业在镇上下了车给儿子送钱,安夏一个人坐车回去,伺候外婆吃了中饭后,她怎么都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