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家在朔城根基很深,要全部端除,怕是一时半会儿不太容易。
可是竹颜却没在意蓝袖的疑问,反而是勾唇一笑,“自然是全部,得罪我小妹,端他一个窝,已经是便宜他许家了,难道蓝袖觉得我应该对他们手下留情?”
“……”蓝袖再次默然。
她不是觉得竹颜应该对许家手下留情,她只是觉得,竹颜这么容不下许家,似乎并不单单是许家得罪了小妹的缘故?
是她的错觉吗?她怎么觉得……竹颜是在发脾气呢?
将他的不开心迁怒于许家头上?
但,蓝袖又说不上来竹颜是哪里不开心?
可她偏偏又有这种感觉。
瞅着竹颜看了又看,蓝袖也没瞧出个什么来。
最后便也只得作罢,“我明白了,稍后我便吩咐下去,铲除许家在朔城的根基,只是或许要些时日,公子可莫要催我。”
说到最后,也就最后一句,蓝袖的口气,才算是轻松了许多,就像是在同竹颜开玩笑一样。
“我催你作甚,不着急,我有的是时间,一棒子打死了猎物可没什么意思。”竹颜说的不以为然。
然而蓝袖这回却是想都不想的便开口道,“公子催我还催的少了麽?这两日不是日日都在催我吗?”
若是细听,便能听出蓝袖话语中流露着丝丝酸味儿。
这两天,不是日日都在催她查霍霄之死的缘由吗?
还是不催她。
说归说,但这不过就是蓝袖同竹颜开玩笑罢了,自然没有真的怪竹颜的意思。
竹颜也就没再说话了,其实蓝袖对他有情,他不是不知道。
只是……他对蓝袖,却没有那份惦念。
真正让他惦念的人,是另外一个人……几日不见她,也不知道她如今在做什么?
竹颜背对着蓝袖,从他的背影上,蓝袖仿佛都看到了他的拒绝之意。
他在拒绝她的情意。
蓝袖的心有,划过难以言说的失落。
美目中难掩伤情。
可她早都习惯了这样的竹颜不是吗?
对她不近不远,不冷不热,不上不下,虽好但却不是她想要的那种好。
竹颜待她是极好的,给了她名与利,衣食住行更是笑煞旁人,但却偏偏不给她最想要的东西。
他的心与情……
与此同时,乾帝禁足的圣旨,毫无意外的颁到了世子府。
北宫琉跪着接旨,而宣旨的太监,态度那叫一个不屑,扯着公鸭嗓宣读着圣旨。
圣旨的内容,无非不就是说北宫琉涉嫌霍将军之死,事情真相查明之前,北宫琉禁足,不得踏出世子府之类的话,说的那叫一个冠冕堂皇。
圣旨宣读完之后,北宫琉便双手抬高接旨,可是那宣旨太监却一脸傲慢,将黄帛圣旨扔到地上。
“哟,世子怎么这么不小心哪?陛下的圣旨,怎么不好好接着?”什么叫傲慢无礼,这就是。
一个太监奴才而已,居然踩到北宫琉头上去了!
北宫琉垂下的眸中,杀意一闪而过。
就连跪在北宫琉身后的护卫追风都看不下去了,分分钟便要一刀结果了这太监的架势!
“公公说的是,是我手滑,不慎没接稳。”追风动刀之前,便又听见了自家主子的声音。
北宫琉弯腰从地上捡起了那道圣旨,然后算是接了旨,也就不必在跪着了。
否则他跪着,这奴才的尾巴岂非要翘上天去了?
北宫琉看似温润,但眼中掠过一缕若有似无的冷光,看的那宣旨太监心头像是被针扎了一下。
本来还想借机踩北宫琉两句的,话到嘴边愣是不敢吐出来,最后只是冷哼一声就带着两个狗腿小太监一起溜了。
“世子,这狗奴才欺人太甚,属下这就去了结了他!”
北宫琉还没生气呢,倒是追风忍不住,二话不说就要去宰了刚刚那个对北宫琉不敬的狗太监!
只要他悄悄出手,保证做到没人知道是他下的手!
“你啊,要学会沉得住气。”北宫琉随手一甩,就扔掉了手里的黄帛圣旨,还拍了拍手,像是脏了他的手一样,“既然说是狗奴才,我们又何必跟一个狗奴才计较呢?岂不是有失身份。”
“属下只是替世子生气!”追风不以为然的说。
他只是气不过罢了!
一个狗奴才,也敢欺负到他们世子头上来了!简直是岂有此理。
“生气又有什么用呢?”北宫琉不以为然的挑眉,转身进了屋子,往书案前一坐,凝思了片刻方才开口道,“青杨还没有消息传回来吗?”
提起这茬,追风的脸色明显也凝重了些,摇了摇头,以示回答。
青杨那边,还没有消息传回来。
北宫琉亦是不露痕迹的微微蹙眉,青杨在父王那儿,还没有消息传回来,说明父王还没有消息给他。
“世子,我们眼下该如何是好?”瞧着北宫琉不说话,追风便问了一句。
乾帝将他们禁足在府中,眼下该怎么办才好?
北宫琉幽幽的叹了口气,只说了一个字,“等。”
他们现在能做的,只有等。
等白子墨的消息,等神昭那边的消息,北宫琉颇有一股坐以待毙的感觉啊。
他现在可不就是在坐以待毙吗。
……
归铜关,是去往朔城的必经之路。
此时一辆马车正缓慢的在山路上行驶,驾车的是个皮肤黝黑的糙汉子。
“阿付,还要走多久啊?”马车里面传出一道年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