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人之罪,牵连全家。
昨夜,他们亲眼看着方家满门被灭。
方益州是罪有应得,且不说他贪腐成性,做煜王的走狗,贪腐了修葺河堤的钱,就是这些年,也没少鱼肉百姓,收受贿赂。
如果说惋惜,也只是替方家其他人感到惋惜罢了。
毕竟有罪的只是方益州一人。
“四哥,朝政尚且如此,弱肉强食,何况是下面的人呢?这世上每天无辜枉死之人何其之多,四哥不必太过在意,等将来四哥改变了这一切,就不会有人无辜枉死了。”慕至纯话中带着显而易见的安抚之意。
慕非澜顿了一下,目光有些深谙,“阿纯,你就这么相信我能改变着一切吗?”
他现在,可是‘家’都回不得啊,自己尚且身在牢笼。
就这么相信他有能力改变这一切吗?
慕至纯毫不犹豫的点头,“我相信四哥,四哥是有这个能力的。”
“只是我与四哥都没能投个好胎,没有母族的支持,否则以四哥的睿智,这天下定是四哥的,四哥定会比父皇做的更好。”说到最后,慕至纯才是有些惋惜。
替他自己和四哥感到惋惜。
他们唯一不如慕楠煜和慕玄凌的,就是不似他们,背后有母族的支撑。
他和四哥,都是母妃身份卑微,所以都是最不受重视的。
所以从小,他和四哥也是最亲近的,慕楠煜和慕玄凌,都不屑于同他称兄道弟,只有四哥,会心疼他,保护他。
当年若非他尚且年幼,被送去神昭为质的是他也未可知。
如果换做是他,在神昭为质,却未必能像四哥一样活下来。
慕至纯清澈的眸中闪过一丝暗沉。
这些年,他韬光养晦,弱的几乎让所有人都忘了他这个七皇子,就是为了等四哥回来。
倒是慕非澜,听闻慕至纯说起他们的母妃,喉头似乎有些许酸胀,低声问了一句,“良妃娘娘还好吗?”
“我母妃还好,就是一直挂念着四哥。”慕至纯颔首道。
良妃,也就是慕至纯的母妃。
至于慕非澜的母妃,早在他被送去神昭为质的那一年,就郁郁寡欢的病逝了。
慕非澜连他母妃的最后一面都没见着。
所以提起母妃,慕非澜是又痛又恨。
却也给了慕非澜最大的动力。
他一定会回去,会让他那个高高在上的父皇亲口跟他认错。
“四哥,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感叹过后,慕至纯也不忘问问正事。
慕非澜看了一眼烧成一堆废墟的方家,“那名册只要能安然送到白子墨手里,便能不费吹灰之力解决慕楠煜,不需要我们再出手。”
“你派人,暗中跟着方千金,别让她死了。”慕非澜淡淡的口吻道。
“好。”慕至纯点头,四哥说什么,他都照办。
他也很期待,看到父皇从云端坠入谷底的时候,会是何种模样?
只是提到白子墨,慕至纯便不由得想起了一个人。
裴卿卿。
说起来,他与裴卿卿不过只见过两三次面,可裴卿卿那个女人,却给他留下来深刻的印象。
时而清冷,时而重情,时而又无情,时而桀骜,时而……睚眦必报。
这样的一个女人,的确是少见。
难怪连白子墨都对她情有独钟。
裴卿卿的一举一动,其实都没逃过慕至纯的眼睛。
便是白子墨,都未能察觉到,慕至纯在盯着裴卿卿。
或者说,盯着他侯府的一举一动。
“四哥,若将来你成事,白子墨怕会是你最大的劲敌……”就连他们的父皇,都视白子墨为眼中钉,肉中刺,一心想铲除白子墨。
可白子墨也不是个好对付的。
便是父皇,也没在战北侯府讨到什么便宜。
若将来成事,白子墨怕是会最大的威胁。
不难听出慕至纯语气中的忧虑。
哪知,慕非澜却摇头了,“我倒不这么认为。”
显然并不赞同慕至纯所言。
“四哥的意思是……”慕至纯狐疑了一下。
四哥是想收服白子墨为己用吗?
若是能收服白子墨,自然是再好不过了。
可要收服白子墨,谈何容易?
“阿纯,你和父皇他们一样,也认为白子墨有野心吗?”这一问,慕非澜问的非常认真。
那双仿佛能洞悉一切的眸子,认真的看着慕至纯。
“我……”慕至纯被问住了。
不可否认,朝中所有人都认为白子墨手握重兵,不可不防。
可听四哥的意思……他们不防着点白子墨吗?
“战北候位高权重,手握暗符重兵,若说不忌惮他,那是骗人的,但,白子墨绝非是有野心之人,否则这些年,何来父皇的高枕无忧。”慕非澜一字一句,说的既认真,又感叹。
其实,虽然他与白子墨从未有过交集,更谈不上认识,但是他自认,他很了解白子墨。
对白子墨,慕非澜有股兮兮相惜的感觉。
就像他说的,白子墨位高权重,手握重兵,难以让人不忌惮。
所以他们的父皇想方设法的想铲除白子墨。
可如此一来,便是将白子墨这么肱股之臣给推了出去。
父皇这是在自毁江山。
慕至纯楞了一下,仔细想想,四哥说的也不无道理。
白子墨,从未养兵自重,甚至在他腿疾未愈之前,连朝政之事都鲜少插手。
的确不似有野心之人。
“四哥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