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知,作为父王的北宫焱却嘁了一声,“可怜不就是怜悯吗?有什么区别!”
“……”北宫琉再次一噎。
然后好没气的瞅了眼自家父亲,“父王,你可是个读书人,怎么能说出这种差强词意的话来呢!”
怜悯和可怜,能一样吗?!
虽然,意思听着是差不多的,但是,是不一样的好吗?
可怜是可怜,怜悯是怜悯。
他随便对路边的一条狗,一只猫都可以可怜。
但说怜悯,合适吗?!
“你父王我是个读过书的粗人,不过我可告诉你,你有心怜悯青禾郡主是好事,青禾郡主对你可是有恩的,就凭她当日没有帮着太后和乾帝污蔑你,你就不该亏待了她,明白吗?”北宫焱一板一眼的教育北宫琉道。
北宫琉抿唇,“孩儿明白。”
这话他已经在白子墨那儿听过了。
他自是明白的,否则也不会给青禾去送药。
“明白就好,时候不早了,早些睡吧。”说罢,北宫焱就起身离开了北宫琉的房间,回自己房间睡去了。
三更半夜不睡觉,去翻人家姑娘的墙!
好!不愧是他北宫焱的儿子!
若是叫北宫琉听见自家父王的心声,还不知道要怎么哭笑不得呢。
正月十四。
乾帝在宫里操办了一场宴席。
美名其曰为镇南王一行人践行。
明日便是十五,是青禾郡主出嫁和亲的日子。
也是霍筱雅和慕至纯成亲的日子。
当然,相比起青禾郡主和亲,区区不起眼的端王成亲,自然就算不得什么了。
大家的重心,自然都是被青禾郡主远嫁和亲的大场面给吸引了。
满京师都在议论,明日郡主出嫁和亲,场面会是何其隆重呢!
满京师的怕是都在伸着脖子等着看呢。
而今日的宴席,邀请的人并不多,至少没有文武百官陪衬。
只邀请了白子墨,白子墨去的话,自然也少不了裴卿卿。
除了侯府收到了传旨,其他人就没有了。
等于说,乾帝只‘邀请’了白子墨进宫参加镇南王的践行宴。
裴卿卿躺在慢慢悠悠的马车上,脸上就写着不想进宫几个字。
“践行宴……我看是鸿门宴还差不多。”躺在白子墨腿上,裴卿卿撇嘴碎碎念的。
听着她的念叨,男人轻笑一声,“明日便是正月十五,北宫琉要回神昭,夫人可舍得他?”
男人一手轻轻抚摸着她的青丝长发,一手护在她的腰上,护着肚子,万一马车有个什么颠婆,也不会伤到她和肚子里的孩子。
倒是裴卿卿,突然听男人这么问,如画的眉心一挑,眸光清亮的望了眼男人,瞅了男人盯着看。
“侯爷,你不对劲啊?”裴卿卿狐疑的打量着男人。
“嗯?为夫哪里不对劲?”男人挑眉。
裴卿卿狐疑着从男人腿上爬了起来,近距离的瞅着男人瞧了又瞧,像是她面前的白子墨是个假的白子墨一样。
白子墨还是那个白子墨,假倒是不假。
裴卿卿眸光精亮的盯着男人,正儿八经的说,“以侯爷百年老醋坛子的性子,居然会问我舍不舍得北宫琉?”
说着,裴卿卿还“啧啧”一声,“今儿有太阳吗?”
她想看看,太阳是不是打西边出来了?
这男人,平时跟醋坛子一样,今儿居然会问她舍不舍得北宫琉?
不对劲儿啊。
怎么?她要说舍不得,这男人难不成还不让北宫琉走了?
瞧着她一本正经,说他醋坛子,兼小气的样子,都把男人逗笑了一声,“百年老醋坛子?原来本候在夫人心中,是个老醋坛子?”
尤其是说到‘老’字的时候,男人说话牙齿咬重了许多。
“是的呀,老醋坛子!”裴卿卿笑眯眯的说。
等男人危险的眯起双眸,正要开口的时候,裴卿卿猛地搂上了男人的脖子,“可我就是喜欢老醋坛子呀!”
这男人,俊美无涛,风姿无限,实在是有叫所有女人垂涎的资本。
多少次,裴卿卿都觉得自己是捡了个天大的便宜,居然捡到这个男人。
能得白子墨为夫,是她三生有幸。
如果前世的不幸,是遇见他所要付出的代价,那么她如今想来,心甘情愿。
她的眸光清亮,眼中尽是他的倒影,眼睛里只看到的他一人,也只容得下他一人。
白子墨已经扎根在她眼中,除非将她双眼挖去,否则谁也无法将他从她眼中剥离去。
情到深处,裴卿卿不自觉的搂上男人脖子,紧紧的抱着男人,她轻然的声音在男人耳边说,“侯爷,能遇见你,我愿意再死一次。”
如果真的还有下辈子,只要能再遇见他,哪怕今生再要让她死一次,她也愿意。
白子墨能感觉到她的情意,只是却也感受到,她情意中带着丝丝悲凉。
男人强有力的双臂,反客为主,从背后紧紧的搂着她,“说什么傻话呢,有为夫在,不会让你有丝毫不妥,何况你肚子里还有为夫的儿子,为夫定会保你们母子安乐。”
男人只以为,她是因为自己身世的原因,才这般不安的。
但只要有他在,便会护她周全。
因为拥抱着,所以裴卿卿看不见男人深谙凛冽的眸光。
北宫焱,你可莫要让本候失望。
男人紧紧的搂着她,可裴卿卿却看不见男人的思虑,以及不舍。
明天,就要送她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