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毕竟是如今秦王的孙子。
“你是秦人吗……司马先生说,学宫不会计较你的出身。”
“你不用害怕。”
萧菽把他拉起来,然后给他掸去身上的灰尘,然而因为之前的殴打,他的眼角额头,全都是一片猩红。
嬴异人沉默着,似乎有些失魂落魄,此时司马夝走过来,清筠认出了司马夝,安静的等待着下文。
“稷下学宫不会因为你是秦人而对你有偏见。”
司马夝负手,不仅仅是在对秦异人,也是在对清筠等一批士子开口:“稷下之地,讲学之所,天下皆黑,唯我独白,世如泥沼,唯此间生一朵青莲,青莲可受得雨露,却受不得霹雳烈火。”
司马夝环顾诸学子一圈。
“你们还未入学宫,便有如此脾性,若让你等入宫,岂不是真正污了稷下之道?”
他话说完,被人群打了半天的高长恭和曹亭才蹦起来:“司马说的不错!做学问就做学问,不要进行地域攻击!你要有脾气可以找秦国甲士厮杀,那是好男儿,在这里打一个没有还手之力的小孩子,算什么英雄好汉!”
“岂不闻卫鞅出卫而远仕于秦,伍子胥出楚却东仕于吴,乐毅出中山而西仕于魏?”
高长恭数落了这帮人,算是发了脾气,同时起来,低声沉闷,紧张且忐忑,卑微不安的开口:“对不起……”
“我真的……只是来考试的……”
司马夝看着他,点点头:“你不用说对不起,国仇家恨,出了这稷下学宫的范围,打生打死,但只要来到这里,就都是做学问的。”
“学宫五年一应试,一年一大考,稷下欢迎能人志士,不欢迎刀枪剑戟。”
场面平稳下来,司马夝看着那个从学宫里出来的人,向他行了一礼。
那个人还了一礼,笑道:“司马师兄,没想到你已回来了。”
司马夝笑了笑:“我来引荐一个人。”
那人看了看萧菽,点头道:“不错,是个苗子,既然是师兄引荐,便可以免考……嗯,本可以全部免考……”
司马夝有些疑惑。
那人苦笑了一声:“今年考试,除了了我们本宫的试题,还有一道题目……因为学宫颇觉有趣,难以尽答,故而,准备请天下人共同破之。”
他说着,便拿出了额外的一份卷宗,那里面正是太学的题目,已经解出来的,只有三分之一。
所以,也正是拿这三分之一当做题目,而题目,是两道。
稷下开宫,但却并没有解出全部的答案。
已经十七日,他们再也没有办法拖延,无奈之下,只有开宫。
不过穷尽那些监考的智慧,加上龙素的提点,他们总算是把第二道题目解出来了。
“天生天杀,其道理焉?”
这是第二道题目,也是甘棠之前看出来的句子,这是没有错误的,这句是在询问,遵从天地自然的法则,一定就是顺应‘道’的吗?
而其实,后面的一句,也就是甘棠所说的四个问题中的第三个,这个还没有被解出来,如果解出来,则是在询问“那么谁才可以自比为天道呢?”。
但此时学宫诸监考还没有解出这一道,他们的精气神明已经有损,因为消耗过度的原因,差点就死在了监考院里。
这段时间,已经有监考出现了间歇性休克,这让其他人感到害怕,当然,最后开宫的命令,是荀卿下的,这也让监考们大为失颜,他们直到此时才晓得,原来荀卿早就知道他们解不开了。
当然,这重命令里,姜氏族长与涂山王的印章也都出现了,说明是三方会晤之后,同意开宫的。
稷下学宫接受了太学的羞辱。
这着实是让人有些意外。